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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樣擺出一副不屑理睬的神態。
“我的天哪,她可真是個小精怪兒。”酒店老闆娘這時會轉身對布蘭文說。
“就是啊,”他回答說,儘量不鼓勵別人議論那孩子。接著那老闆娘就會送給她一點餅乾或者一塊蛋糕,安娜也就會理所當然地全部接受下來。
“她剛才說我是個小精怪兒,那是什麼意思?”事後,小姑娘忍不住問道。
“她的意思是說你是個小刺頭。”
安娜猶豫了一會兒。她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接著不知她在這話裡發現了什麼可笑之處,忽然大笑起來。
不久以後,每個星期上市場他都要帶上她。“我也可以去吧,可以嗎?”每星期六或者星期四早晨,當她看到他打扮起來,穿戴得完全像一位闊先生的樣子的時候,她就會向他問道。這時他幾乎感到很難開口拒絕她。
所以最後,他也不再那麼感到難為情了,總讓她坐在他的身邊。他們驅車到諾丁漢去,一般都在黑天鵝旅店住下。這一切都沒有問題。到了那裡以後,他很想讓她一個人留在旅店裡,可是他看看她的臉,知道這是辦不到的。所以他只好鼓起勇氣,牽著她的手,和她一道出發到牛市上去。
她一聲不響在他身邊走著,驚異的眼光四處觀望。可是到了牛市上,擁擠的人群,全都是男人,都穿著沉重的骯髒的長靴子,裹著皮裹腿,使她不停地東躲西閃。路上也全是髒稀稀的牛糞。看到木欄杆裡圈著牛,密密麻麻的牛犄角全擠在那麼小的一塊地方,同時看到那麼多人都在那裡大喊大叫,使她感到非常吃驚。同時她還感到由於她在他身邊,讓他感到很不好意思,顯得很不舒服。
他給她在飲食攤上買了一塊餅,然後讓她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一個男人走過來和他打招呼。
“早啊,湯姆。這是你的孩子?”———那個留著鬍子的農民衝著安娜一歪腦袋。
“是啊。”布蘭文不很感興趣地說。
“我還不知道你有了這麼大一個丫頭。”
“不,這是我太太的。”
“噢,那就對了!”那個人還打量著安娜,彷彿她是一頭有些特殊的小牛。她睜著黑色的眼睛含怒地看著他。
布蘭文把她留下,交給酒店的招待,他自己去看看他的小牛犢賣了沒有。農民、屠夫、趕馬人、許多她本能地不願接近的穿得又髒又破的人,走過她的座位時都呆呆地低頭看看她,然後再各自去喝酒,用一種粗野的聲調談講著。環繞著她的一切都顯得那麼龐大,那麼混亂。
“這是誰的孩子?”他們問酒店的招待。
“這是湯姆·布蘭文的孩子。”
那孩子孤單地一直呆坐在那裡,隨時望著門口,看看她的父親來了沒有。他總也沒有來;許多許多人走過來,可是沒有他。她像個幽靈一樣坐在那裡。她知道在這種地方她是不能哭的。每一個人都帶著疑問的眼光看著她,她總儘量躲開他們的眼神。
一種異常孤獨的感覺使她感到一陣透心涼。他永遠不會回來了。她一動不動僵硬地坐在那裡。在她完全失掉時間觀念、獨自發呆的時候,他來了,她立刻溜下座位跑到他的身邊去,彷彿是一個從死裡復活的人。他已經儘快地賣掉了他的牛犢。可是還有一些事情沒有了結。他於是又帶她穿過擁擠不堪的牛市。
最後,他們終於轉身走出了牛市的大門。一路上不是這個就是那個,總有人和他打招呼,他常常停下來和他們談幾句關於土地、牛群、馬匹或者其他什麼問題。她站在臭烘烘的路邊,站在很多男人的長大的腿和靴子中間,對他們的話一句也聽不懂。她常常聽到這樣一些問題:
“這個丫頭哪兒來的?我不知道你有一個這麼大的丫頭。”
“這原是我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