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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叔嘶吼著。涼介把手舉到臉的前面,阻止道:
「所以我說這一切都是編出來的。我一直都是孤單一個人,所以現在只是把我過去想象的情節說出來而已。」
橋叔閉上眼,緊握拳頭往矮桌一打,「咚」一聲巨響嚇得山羊跳了起來。橋叔緊鎖著眉頭,他沒再看涼介,開口說道:
「我想說的是……」
「嗯。」
「你是在父母滿滿的愛之下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你出生時,你的父親緊緊抱著你,他甚至還說『另一個世界誕生了。』他是那麼毫無保留地愛著你,這一點你千萬別忘記。」
橋叔突然聲淚俱下,話講到最後氣勢全消。他用手指拭去滑下臉頰的淚水,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我當然也希望能這麼想。我一直、一直以來都希望能這麼想。」
涼介也哽咽了,再也說不出話來。兩人都無言地看著自己的膝蓋。
大雨敲打屋頂及擋雨窗的聲勢驚人,有時激烈到彷彿要將屋頂和擋雨窗整個擊垮,連屋子也搖晃了起來。
涼介凝視著濁火,回想一路走來的時光。
從他懂事以來,就和母親過著四處流離、居無定所的日子。母親鮮少提起父親,偶爾喝醉酒時,甚至口吐怨言,對他說「你身上流著那個懦夫的血」。
涼介壓低呼吸聲,緊緊握住了酒杯。
橋叔醉倒在涼介眼前。他躺在矮桌旁,槁木死灰般的臉朝著天花板。
這個人也是孤單一個人在這裡生活。
自從母親的信不再到來以後。
涼介凝視著橋叔的臉,片刻後悄聲說道:
「橋叔,我也要卸下行李了喔。」
涼介慢慢站起身來,走到隔壁房間拿揹包。他從揹包底層拿出用塑膠袋裝著、打算親手交給橋叔的東西,輕輕放在矮桌上。
袋子裡有三十封左右的信件及幾張照片,那是涼介的母親小心翼翼收藏在紙箱裡的物品。
那疊信件,是從這個安布里島一年一次或兩次寄給母親的信件,寄件人的名字都是橋田宗一。其中也有母親所寫的信,想必是母親最後寫的一封信。收件人寫著橋田宗一,封口也已經黏好了。大概是母親病況惡化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寫下的吧,但她沒能寄出便結束了一生。
母親最後究竟在信上寫了些什麼,只要拆封就能知道,但涼介終究沒那麼做。他來到這座島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為了把母親最後所寫的這封信,確實地親手交給橋田宗一,連同一張兩人拍下的照片——照片中年輕的母親挽著神采飛揚的橋田宗一。
醉倒在地板上的橋叔一臉老態,加上長年累月在烈日下曝曬,容貌更顯孤獨,和照片上的他判若兩人。
涼介背起揹包,把薰寫給他的信放進去,接著他從廚房抽屜拿出料理刀,一起放進揹包。他默默凝視著橋叔,又看了一眼登志男的睡臉,低聲說道:「謝謝。」
涼介轉向玄關,原本俯臥在地上的花代和剛靠了過來。涼介分別緊緊地擁抱著它們。
36
狂風的怒吼聲稍歇的瞬間,涼介開啟門衝了出去。
才踏出門外,狂風彷彿要將人呑沒般席捲而來,涼介差點摔倒。他攀住關上的門,試圖保持平衡,但這次貨真價實地被狂風擊中,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分不清是雨還是沙,打得他滿身滿臉,連眼睛都睜不開。涼介幾乎是爬著往小貨車的方向前進,讓身體避開暴風直擊。小貨車嘎啦嘎啦地晃動,從原本停放的位置移動了好幾公尺。
蔗田裡的甘蔗全都橫倒下來。涼介開啟小貨車的車門,拿出儀表板上的箭矢,直接握在手中,朝著原本應該是農用道路的地方走去。
涼介彎下腰屈著膝,走上泥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