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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沒做,這東西也不是我的,這是……」青年垂頭,唇齒間發出一聲短促的氣音,「我道侶的。」
「……」
掀起衣擺時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道人並沒有就此離開,反而毫不介意滿地的髒汙,席地而坐。緊接著又從袖子中撈出一堆東西,挨個擺放好,有切口整齊的一截翠竹、削鐵如泥的銀柄短刃、一疊輕薄的蠶紙、幾罐漿糊、纏著棉線的木梭……甚至還有一隻自製的狼筆。
道人沉穩的握著短刃,熟練的用短刃將翠竹劈成大小薄度一致的竹蓖。
在漫長的死寂中,只有冷風吹卷蠶紙的沙沙聲,許久,青年微不可聞的聲音幽幽響起:「你,可會聚魂?」
「我師傅會。」道人將竹篾合成一疊,堆在一邊,又開始比量著裁紙,提及「師傅」兩個字時,平平常常,不帶任何意味與情緒。
他像個拉家常的普通人,絮絮叨叨的說,「他不是力州的人,卻在力州住了很久,又收了很多徒弟,教會了徒兒們很多東西,卻獨獨沒有一個人學會聚魂,我先前以為那是九州之外東西,三千世界如此廣闊,也許就有這麼一門玄妙的道法,或者特殊的體質,奇怪的傳承什麼的能讓人擁有這等神通,可是我去了很多很多地方,卻再也沒見過第二個會聚魂的人,我自然也不會,也許,那是「道」賜予他的「獨一」份也說不定……」
「他死了。」青年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
「我知道,罪有應得,怨不得他人。」道人頓了一下,開始鼓搗著除錯漿糊,「況且,就算我師傅還活著,估計也救不了他。」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落下時,道人目光落在了那一縷白髮上,這麼久了,足夠道人從中品出一兩分滋味來:「世界孽力反噬,他本該連身體都留不下來……」
道人蹙著眉頭,摸了摸下頜,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連臉頰黏上了漿糊都沒發現,觸及青年白的像屍體的面板上的血痂時,他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你用了命契,怪不得。」
所謂命契,不過是命星為契,神魂相依,同生共死罷了。
而他懷中人既然能做此決定,就必然不會連累道侶,更不會種下命契,不用多想道人便猜的出最後一刻青年做了什麼。
只不過,最終他沒有殉葬,懷中人也沒有醒。
輕抿的唇角隱約透著幾分不忍。
怪不得身為魔族的青年即便憤怒,即便威勢嚇人,也只是言語驅逐,原來,他早已遭受重創,有心無力。
「這不公平。」
青年喃喃重複,聲音中的力道越來越重,越來越沉,瀰漫荒野之川的毒障都瑟瑟的避讓,「這不公平!這何其的不公平!」
道人平靜的提筆,點蘸松墨。
青年低著頭,面容籠罩在陰影之中,咬著牙質問:「我想不通,憑什麼滅世者證道,救下這一草一木的人卻要承受所有的罪罰?這是什麼道理?」
道人落筆,毫尖不曾有絲毫顫動。
青年怒喝:「憑什麼!」
繁複古老的符號—氣呵成,道人將那隻製作粗糙的毛筆扔至一邊,雙手捧起白紙,朝墨寶喝了一口氣。
青年質問聲貫耳,道人便拾起了邊上一片枯葉,伸了過去。
葉面被蟲啃食的坑坑窪窪,邊緣無規則的腐爛,老綠枯黃褐灰色由內到外漸進,碧葉從榮到枯一目瞭然。
隨後,道人又墊著腳尖從枝椏向陽處摘了一串花苞,並著枯葉整齊的擺在一起。
珍珠大小的花苞擁成一簇,有的尚且青澀,有的卻已經稍微吐露新蕾,怯怯的溢散清香,卻在折枝那刻,再無怒放之日。
道人說:「大抵就像這一花一葉。」
人有生老病死,樹有四季枯榮,一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