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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細胞亂長一氣,有時開始有絲分裂,就像癌細胞;有時死了。最要命的是,在人類身體中,德斯科拉達能夠以極高速度進行自我複製,插進一個又一個正常細胞。當然,每一種本地生物的細胞中早已包含德斯科拉達亞細胞物質。”
皮波好像根本沒注意她說了些什麼。德斯科拉達完成了在蘆葦的基因分子中的複製過程,皮波檢查著一個個細胞。“沒有區別,完全一樣。”他說,“完全是同一種東西!”
娜溫妮阿沒有立即明白他的話。什麼與什麼完全一樣,她也沒時間問。皮波已經站起身來,抓起外套,衝向門口。外面淅淅瀝瀝下著小雨。“跟利波說,他不用跟我來,把模擬過程演示給他看。考考他,看他在我回來之前能不能想出名堂。他會明白的——這就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那個至關重要的答案,是一切問題的答案。”
“告訴我!”
皮波大笑起來。“別想偷奸耍滑。如果你看不出來,利波會告訴你的。”
“你上哪兒去?”
“這還用說!去問問豬仔。問他們我的想法對不對。不過就算他們撒謊,我也知道我是對的。一個小時後我要是還沒回來,就是在雨地裡滑了一跤,摔斷了腿。”
利波沒來得及看電腦模擬。市政規劃委員會的會議開得太久了,大家對是否擴大牛欄面積爭執不下。散會以後利波還得去商店買這一週的日用品。等他回到工作站,皮波已經出去了四個小時,天色暗下來,外面的雨已經變成了雪。兩人馬上出門尋找皮波。他們很擔心,這個時候在森林裡找人,說不定會花上幾個小時。
沒花那麼長時間,他們幾乎立即便找到了他。風雪中,他的屍體已經變得冰冷。豬仔們這一次連一棵樹都沒替他栽。
第二章 特隆海姆
皮波之死造成的衝擊並不僅僅侷限於盧西塔尼亞。這個訊息迅速透過安賽波傳遍了人類世界。
我極為遺憾地通知您,我無法遵照您的囑託,為您提供更為詳盡的有關盧西塔尼亞原住民的婚姻習俗的資料。這種資料的缺失一定使您深為不滿,否則您不會要求外星人類學研究委員會批評我未能與您的研究工作保持良好的協作關係。
對外星人類學感興趣的學者抱怨我未能透過觀察坡奇尼奧的行為方式取得更詳盡的資料,每當這種時候,我總是敦請他們重讀法律對我們的約束:實地考察時我不得帶領超過一名助手;我不得向他們提出包含人類期望的問題,以免他們模仿我們提出類似問題;我不得主動向他們提供資訊,以求對方作出相應舉動;我一次逗留在他們中間的時間不得超過四個小時;除了隨身衣物外,我不得在他們在場的情況下攜帶任何技術產品,包括照相機、錄音機、電腦,我甚至不得攜帶人工製造的紙和筆;我也不得在他們沒有發現我的情況下隱蔽觀察他們。
用一句話來解釋:我無法告訴您他們的繁殖習慣,因為他們沒有選擇當著我的面交配繁殖。
您的研究工作當然無法順利開展!我們有關坡奇尼奧的結論當然是荒謬的!如果我們在盧西塔尼亞研究人員所受到的約束條件下觀察人類的大學,我們肯定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人類是不繁殖的,不組成血親家庭,人類成員的畢生工作就是使我們的幼蟲——學生——成長為成年的教授。我們甚至可能得出教授在人類社會中具有重要意義的荒唐結論。高效率的研究調查將迅速揭露類似結論的不準確性,但在對坡奇尼奧的考查工作中,高效率的研究調查是絕對不允許的,我們甚至連考慮這種可能性的權利都沒有。
人類學從來不是一門精密的科學——觀察者從來不是他所研究的社會的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參與者。但這是這門學問先天具有的侷限。而在盧西塔尼亞,我們受到的限制是人為強加的,因此我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