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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不把漢奸也殺了?」有人問:「這樣不是更好嗎?」
「你懂啥?」阿公說:「我阿爸說了,要是全殺,鬼子發現人不見,又派更多的人進山怎麼辦?放一個人回去,他們才認為這是個意外。」
不知道那個漢奸是被蠱蟲給嚇到了,還是有那麼一點良心,今後的許多年,他也沒把這件事說出來。
苗人對這件事也閉口不談,所以知道的人越來越少,現在年輕後輩,幾乎都不知道了。
要不是澳門回歸讓人高興,阿公也不會說出來。
然而大家只是當阿公在擺故事,信的人不多。
澳門回歸十日後,便是二零零零年一月一日,元旦節。
苗人向來用農曆,對元旦節沒有什麼感情。但是鋪天蓋地的「千禧年」還是讓苗人記住了這個節日。
「聽說二零二零年是什麼千禧年,步入二十一世紀了。」晚上大家又聚在一起聊天。
「二十一世紀是什麼意思?」有人問。
「不知道,這是當官人才用的日曆。」
「好像快過年了對吧?」
最近幾個月,好像喜事連連,澳門回歸,千禧之年,有人提議,過兩天祭祀一下,求個風調雨順,農作豐收。不知道怎麼回事,牛果果今天沒有出來玩,只有石紅和石黛在彈紙殼。
牛果果的二伯母也在這聊天,石黛跑去問她:「果果呢?」
二伯母說:「果果感冒了,在家裡。」
如今天氣寒冷,山裡濕氣重,陰冷的天氣確實容易讓人感冒。石黛晚上睡覺,睡一夜被子都是冷冰冰的。
牛果果的二伯母繼續跟人聊天,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岔開話題,問:「你們有人想買地嗎?我想把後山竹林的那塊地賣了。」
「什麼?」有人問:「那不是牛果果的地嗎?」
「哎呀。」二伯母嘆了一口氣:「小孩不好養,這不多了一張嘴,就要多一個人吃飯嘛!家裡又窮。」
「也對。」一個穿著解放鞋的嬸嬸說:「那你給她大伯養嘛!何必吃力不討好呢。」
「養都養了。」二伯母站起來:「你們要買地的話跟我說一下哈,我先回家了。」
待二伯母走遠之後,有人「呸」了一口:「真是個沒良心的,就想趁著牛果果小,把她的地都賣了。」
「聽說都賣兩塊了,這是第三塊。」穿解放鞋的嬸嬸又說。
「我就知道,當初搶著撫養牛果果就沒安好心。」
牛果果的爸爸死了,媽媽下落不明,她家就她一個孤女,雖不富裕,可苗人都有山、田、地,這些就是苗人最大的不動產。這幾年國家還給他們辦了土地證,這塊田是誰的,那塊地是誰的,土地證上寫得清清楚楚。
牛果果阿爸死後,她家的財產自然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當初大伯二伯一家爭相撫養牛果果,也是為了她身後的財產。二伯母如願以償,不過兩年,就私自買了牛果果的田。
她當然要趁著牛果果不懂事賣掉,等牛果果長大,她就不能賣了。
「要是牛果果跟他大伯住就好了。」
「他大伯一家良心比較好,應該不會賣她的田。」
「等她長大了,那真是一無所有。」
牛果果阿爸死亡的那一天,就是她苦難的開始。
可是那又怎麼樣了?二伯母是她監護人,又趁她小變賣財產。寨子裡的人雖然不齒,卻也無能為力。聽說之前賣掉的那兩塊田,是被其他寨子的人買走了。
「真的醜心。」這幾個嬸嬸還在聊:「水春寨小學最近不是弄了個學前班嗎?六歲七歲的小孩都能去。這個醜心的把自己兩個兒子送去讀書了,就是不把牛果果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