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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致北雙腿隨意地交疊,坐姿看起來比溫聆這個家裡的主人還氣定神閒。他面上沒什麼特殊的表情,沒有介意她提出的問題,稍稍組織了下語言。
「我從五歲那年起就住在外祖家。」他說,「和我精神失常的母親一起,也是在那一年起改跟母姓,有了現在這個名字。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帶著孩子回孃家打秋風,住下來就不走,可想而知會遭人冷眼。我學習察言觀色比學習知識更早,對任何人來說,好好活下去總是比什麼都重要。」
溫聆點了點頭,瞭然地應了一聲。
「所以你可以肯定,我之前接收到的對你的評價,肯定不是來自談時凱。」她解開了自己心中的疑問,對此表示理解,「如果是他,應該很清楚你的這一面,這個——擅長委以虛蛇的一面。」
談致北對她的話沒有過多引申,只簡單地稍稍頷首。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有件事情有點想不明白。」溫聆若有所思地道,疑惑地摩挲著下巴,好奇地望向他,「既然你能表現得很正常,很好溝通,哪怕這是一種偽裝,你也能偽裝得很好。那為什麼你要表現得又這麼偏激呢?我瞭解到的資訊是,因為你的不可理喻,你的感情出了一些問題。」
談致北彎了下唇角。
笑得很淡,不帶什麼嘲諷意味,也沒有被激怒。他冷靜得彷彿真是個三觀端正的正常人,只是因為某些陰差陽錯的巧合,給自己的生活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困擾。
他沒有否認自己的偏激古怪。
「溫小姐。」他說,「我剛剛說過,我從五歲起就在學習怎麼在別人眼裡變得討喜,以便於為自己謀求一些生活上的便利了。那個時候沒人教我這種做法的對錯,這種選擇是否會導向錯誤的三觀,我憑本能行事,有驚無險地活到現在。」
談致北坐姿放鬆,看向溫聆,微微含笑。
「沒人在我向前走時告訴我要怎麼走,卻在我長成之後告訴我,其實我從頭到尾都活得像是個錯誤。」他說,「我靠自己走到現在,和我全無幹係的人卻要我去回爐重造。溫小姐,如果你能站在我的角度,設身處地考慮一下,或許也會覺得,我想保留一點真實的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溫聆臉上笑意收斂,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
「我不否認我能理解。」她說,「但是你現在坐在我的對面,代表著你自己沒法接受。」
客廳裡陷入一片安靜。
良久後,談致北很輕地笑了一下。
「這就是我今天的來意。」談致北點點頭,看著她,平靜地說,「現在有一個和我密切相關的人,也覺得我哪裡都不對,全都需要改,那我大概確實是錯的,需要改成她覺得對的樣子。」
方舒雁。溫聆在心中默唸著這個名字,談致北坐在她對面,從進門到現在,一直不閃不避,定定與她對視的雙眼,終於向下垂斂。
像是一種無聲的妥協,對於要完全摒棄過去的自己,他表現得很平淡。
「她很聰明,不是能被裝樣子騙過去的人。」他平靜地問,「所以我要怎麼改?動作要快。」
溫聆一直在靜靜地看他。
她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只是問他:「你聽過一句話嗎?性格決定命運。如果這種改變讓你覺得很痛苦,那可能錯的並不是你,而是你們在一起這件事。人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你的這種本能應該尤為強烈。你有沒有想過,或許痛苦的根源,是你們並不適合?就像灰姑娘的繼姐,就算決絕削掉足跟,把自己的腳塞進水晶鞋裡,這麼委曲求全,最後也沒有過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