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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這樣吧。
謝渺有心改變前世的某些悲劇,卻不願干涉過多。她是凡夫俗子,力薄才疏,作為有限。無法對定遠侯府冷眼旁觀,是惋嘆那二百八十三條人命的枉死,其餘的……卻是聽天由命,看各自造化。
初雪那日,周念南詳細向她描述了流民動亂,謝渺心中已有初步定奪。
不論她對崔慕禮的看法如何,都不能否認,他在整件事情中起到的至關作用。佈施也好,定遠侯府即將遭遇的陰謀也罷,乃至大齊的奪嫡爭儲,開疆拓土……件件事都離不開他的身影。
她若想改變樁樁險事,最穩妥的方式,是借他之手,換鬥移星,扭轉乾坤。
她得隱匿身份,取得他的信任,再將關鍵資訊傳遞給他,後續嘛,便由他去操心籌謀,她只需躲在背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如此甚好,甚好。
腦子又開始抽抽地疼,謝渺用勁按了按額角,效果不顯,便急急抽出經書。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1
前世事當前世了,她該學會放下。
新年伊始,時光奔赴地極快,不知不覺已劃過方芝若成親的日子。
巧姑得謝渺的叮囑,暗裡注意方芝若的訊息,果不其然,在餘老闆口中得知親事當日告吹,其中緣由卻不清楚。
巧姑立馬告知謝渺,原以為她會抓住時機,對方芝若急起直追,哪知她四平八穩,氣定神閒地道:「再等等。」
這一等便等到了上元節前日。
方芝若送信約見,謝渺自是欣然應約。
清淨茶館,素雅單間,桌上一盞燻燈縈淡香。
兩人對面而坐,比起上回的直爽利索,方芝若顯得沉默許多。
她略帶薄繭的手拿起茶壺,神情專注地將兩個茶杯燙淨。木勺舀出少量茶葉放入杯中,以開水沖泡,待茶葉微微舒展,將茶水濾倒,復又加入開水,等到茶色瀰漫,茶湯變黃。
此番過程,手掌穩如泰山,動作行雲流水。
她將茶杯推至謝渺面前,「謝小姐,請喝茶。」
謝渺捧起茶杯,輕吹幾下,細品一口,笑道:「方小姐有一身好手藝。」
此話一語雙關,相信她定能聽懂。
方芝若神色悵惘,似陷入回憶,「我父母膝下只得我一女,我自小跟隨父親左右,他痴迷於造紙術,我也便耳濡目染,成日待在紙坊。」
謝渺真心實意地道:「女承父業,單特孑立。」
「何來單特孑立?」方芝若道:「我父親費勁一生,仍庸庸碌碌,毫無所為。守著那逼仄破落的造紙坊,連最常見的麻宣綿竹都造不好,卻異想天開,妄圖造出新紙,開闢新紀元……謝小姐,你說可不可笑?」
她音容過於平靜,如一口了無生機的古井,深往裡探,才能品出波瀾不驚下的死氣沉沉。
謝渺搖搖頭,反駁道:「人有一念,方可追逐,你父親痴迷於造紙,並不可笑,更不是錯。」
方芝若不為所動,「但他到死,都只是個失敗者。」
謝渺沉吟半晌,道:「方姑娘可去過北疆?」
方芝若搖頭,「不曾。」
「我也不曾,但我知道如今的北疆防線,是由數以百萬計的英魂守衛堆壘而成。」謝渺聲輕,卻又重若千鈞,「他們未撥雲見日便死在一場場戰事中,此為失敗。但他們不畏死亡,不懼失敗,為心中所念,為家國百姓,奔赴前線,拋頭顱灑熱血……方姑娘,你覺得他們如何?」
「魂魄託日月,肝膽映河山。」方芝若苦笑著道:「他又怎能與英烈相比。」
茶水已涼,這次換謝渺替她重新斟茶,換掉陳冷的那杯。
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