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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以寧不置可否,指節在圈椅的扶手上扣了扣,這才微抬下巴,看向他。
「半個時辰前差人去報案,塗大人這一時才到,的確是有誓將嫌犯抓捕歸案的樣子。」他另有計較,叫他來不過是做個見證罷了,「我只帶了幾個護衛,對這些刺客無可奈何,遺憾叫他們跑了。」
塗冬序額上起了汗珠,一迭聲說著是下官的疏忽,見顧大人的神色尚不算太差,又小心翼翼道,「這幾日開了城禁,有許多外鄉人入城,許是混進了山匪也未可知……」
顧以寧點了點頭,站起身道:「煩請塗大人善後。」
言罷,便上了馬車,乘風而去。
這一路疾行,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已到了羅映州的寓所,竹林圍牆下,有護衛將顧以寧迎了進去,左三右四繞行了許久,才行至一處石砌的屋子。
進了屋子再行幾步下了地道,經過幽深晦暗的石廊,最終與章明陶、羅映州二人匯合。
此二人正端坐石桌前議事,見顧以寧來了,羅映州第一個站起來,正色道,「裡頭正在審,憑誰也扛不過本侯的三板斧。」
顧以寧落座,深秀的眉眼垂下,慢慢道:「不必三板斧,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就會和盤托出。」
章明陶和羅映州對視一眼,雖知顧以寧料事如神,卻有些不敢相信。
「膽敢刺殺朝廷命官,必定受人指使,不咬舌自盡算是對得起咱們了。」
顧以寧不置可否,待他說完,緩聲道,「倘或我沒有猜錯的話,此人的目的不是刺殺與我。」
章明陶聞言梗住了,正疑慮,卻見裡頭走出來一名校尉,拱手道:「招了。」
二人的面上皆有訝異之色,顧以寧揚手,命人將絡腮鬍子帶上來。
那絡腮鬍子被反剪住手帶出來,雖面有汙血,眼神卻毫無懼意。
顧以寧的視線落在他的面上,不動聲色。
「外衫裡著囚衣,鞋襪盡破,耳後刻了字。」他頓了一頓,「說吧,所為何事。」
那絡腮鬍子怔住了,眼睛裡的桀驁之色一霎隱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大人明察秋毫。小的冒犯了您和您的家眷,實屬無奈之舉,小人今時所作所為,只不過是想為廣陵嚴家討一個公道。」
廣陵嚴家?
顧以寧同二位至交對視一眼,旋即斂了眉,看向他。
「九年前,捲入『接駕酬酢』案的嚴家?」
絡腮鬍子吹了吹唇上的假鬍子,趴伏在地,字字泣血。
「小人姓嚴名復禮,乃是廣陵嚴商總首嚴恪之侄。九年前,西南興兵,朝廷命廣陵鹽商籌措一百萬兩白銀送往西南邊疆,我嚴家一分不差地籌措了白銀,可最終送往西南的白銀只有二十萬兩,陛下龍顏大怒,拿了伯父嚴恪的鹽商總首的職務,下令將銀兩補上,伯父無能為力,這便秘密入寧,想要面見聖上,將一本接駕酬酢的帳冊奉上,其中記載了朝中各路官員,來廣陵時索要的冰敬。」
「……只是還未及見到聖上,小人的伯父嚴恪在金陵便遇了襲,九死一生地逃回了家,此時早已無力迴天,小人的伯父被判斬立絕,家產充公,族親六十餘人流放北疆。」
「小的原在北地活著,可這十年來,親人或死或傷,與其在北地等死,不如放手一搏。小的聽聞朝廷重啟接駕酬酢案,這便冒死入京,盼大人能為廣陵嚴家洗冤。」
嚴復禮說完,將額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長跪不起。
顧以寧靜靜地聽他說完,眉頭一動,「你怎知我在查此案?」
「小人逃回廣陵後,化作老者躲躲藏藏了許多日,前些時日,有一位少婦打扮的女子前來問詢,小人隨著她一路追過來,才知她是金陵顧家的四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