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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嚳望著老太太佝僂的身影,很自然地想起了李春花。他從醫院醒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便是這位母親,她守在病床前,整個人憔悴得不行,見他醒來,未曾開口先落淚。那時他就想,這一定是他非常重要的親人,可是他腦海里卻沒有對李春花的絲毫印象。
不僅李春花,還有他大哥第二堯、大嫂、侄女第二桃,他都沒有任何記憶,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心裡也完全沒有親近之意,就像他根本不是這個家裡的人,只是得了具空殼身體而已。
倒是第一次見到桃小閒的時候,他心裡冒出個念頭:這小孩兒可能跟我認識。
「大佬?」桃小閒喚道。
第二嚳秒回神:「嗯?」
「你說,老太太是真瘋還是假瘋啊?」桃小閒問。
看她剛才的表現,十足十是個行事顛倒、記憶混亂的瘋子,可一個瘋子能獨自生活幾十年,還把自己照顧得這麼好嗎?看那一院子的花,還有後院滿園的青菜,一個瘋子哪能打理得了呢?
第二嚳搖頭:「或許她心裡是明白的。」
兒子在身邊的時候,她一直嫌棄他、虐待他,後來兒子終於如她所願「失蹤」了,只剩下她一個人。雖然國家對失獨老人有照顧政策,低保家庭也有補貼,但終歸是膝下寂寞吧。國家能保障她衣食無憂,但感情上的缺失,卻是兒子以外的人無法彌補的。
「和平到死都牽掛著她。」桃小閒說著又開始難受。
她自己的母親生下她不久就死了,在她童年的記憶裡,從來沒有過女性長輩的角色出現,並不知道母親和孩子之間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牽連。
平秀麗一直虐待和平,但和平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唯一託付給她的就只有這個老太太;而平秀麗從前不待見兒子,可是在半隻腳踏進黃土的年紀,瘋瘋癲癲的狀態下,依舊盼著兒子回歸。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這母子倆的關係,只能說他們是彼此的債吧。
不一會兒,平秀麗便滿載而歸,桃小閒上前想要接過菜籃子,被她按著坐下了。剛才那一場鬧劇消耗了老太太大半的精力,此時的她看上去非常和藹,儼然一位慈祥的母親。
她說:「你坐,你們年輕人啊,毛手毛腳的,還是等我做飯給你們吃吧。」
說完她便哼著歌去了廚房。那歌的調子很奇特,像是哪個少數民族的小調,卻又很動聽,加上她語氣柔和,就像是媽媽在哄搖籃裡的嬰兒,讓人聽了十分舒服。
午飯是十二點的時候上桌的,一桌子全是素菜,老太太大概味覺不太靈了,鹹的鹹、淡的淡,但桃小閒和第二嚳都沒表現出來,無論老太太給他們夾什麼菜,都若無其事地吃下去。
老太太很高興,吃完飯也不讓他們收拾碗筷,自己全包了。等到收拾妥當,老太太拖著兩人到院子裡坐著,開始絮絮叨叨、顛三倒四地講兒子小時候的事。
這一講就講到了下午,桃小閒和第二嚳很是犯愁,想走,但是看老太太這樣又說不出口。
等夕陽開始西沉,兩人還是沒想到辦法告辭,平秀麗卻忽然住了口,轉頭望了望天邊,說道:「你們要走了吧?」
「啊?」桃小閒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一時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平秀麗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在鄉下呆不住,要走就走吧。」她拖過桃小閒和第二嚳的手,放在一起,「你們要好好的,只要你們好,我老太婆就放心啦。」
第二嚳像個孝順兒子一樣回答她:「我們會的,媽,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好,好。」老太太的聲音有點哽咽,沒再看他們,起身進了屋。
兩人離開的時候,桃小閒發現她透過半開的門,在目送他們,趕緊主動挽住第二嚳的胳膊,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