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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越說越激動,隨後,把陳年往事又都翻出來羅列一遍,事無巨細,密密麻麻,燕回聽得腦殼疼,她一言不發,快速跑下樓,身後媽媽追著要把話罵完。
那種熟悉的雞飛狗跳,令人窒息。
燕回很後悔,她應該直接住酒店的,不知道自己犯什麼渾,居然回家。爸媽倆個都是特別好面子的人,這個面子,只對外人,不對家人,小時候家裡來客人,帶了小孩子,看中燕回的玩具,她就是再不想給,也得在媽媽的強逼威脅下心不甘情不願地送出去,這種感覺特別糟糕,不給就是不懂事,不給就是自私,久而久之,燕回的逆反心理越來越重,稍微長大些,脫離父母的管控,她就變成了一種愛誰誰的心態,臉皮特別厚,隨你怎麼說,只要我自己高興就行。
「行了行了,吵什麼吵,都不要吵了。」爸爸在客廳站著,滿臉陰沉,瞄見燕天宇只顧打遊戲,對周遭發生的一切都熟視無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卻又只能忍著,畢竟,兒子剛離家出走回來,新聞上又動輒有什麼中學生遭了家長一巴掌就跳樓之類的事。
再看看燕回,不倫不類,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打扮,小皮短裙,也不怕將來得關節炎,還露腰,這都入秋的季節了,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中年男人看著這樣一雙兒女,有種莫名無力感,他誰都管不住。
「你看看你,你這……」爸爸剛開口,意識到女兒畢竟早已成年,嘆口氣,說,「天涼了,這腿在外面露著以後老了有罪受。」
燕回沒頂嘴,她眨眨眼,說:「我以後注意,爸。」
家裡總是亂七八糟的,好像,已經很久都沒好聲好氣交流過了,爸爸一愣,轉口說:「你怎麼突然跑回家了?」
燕回看了眼弟弟,說:「不是天宇想出去散心嗎?我來接他,他沒單獨出過門,我怕你跟媽不放心。」
父女之間總算心平氣和溝通了兩句。
廚房保姆在做飯,媽媽過去交代些瑣事,燕回隱約聽見,只覺壓抑,生活好像只剩了一堆雞零狗碎。
飯桌上,燕天宇邊吃邊玩手機,又惹來一頓罵,他把筷子一摔徹底不吃了,拿著手機上樓,砰的一聲,把自己鎖進了臥室。
燕回看看父母無能為力的神色,竟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同情,還是別的什麼。她潦草吃完,問爸爸知不知道方伯伯葬在哪個陵園,她想去看看。
爸爸提出要送她過去,她婉拒,爸爸便沒強求。
陵園價格年年漲,大家玩笑死都死不起,燕回打車過去的,一路上,她格外沉默,司機幾次想和她搭話,她都懶得敷衍。
整個陵園一派肅穆,又很幽靜,偶爾能見到飛鳥迅速一掠,不知道從哪兒來,也不知道到哪裡去。
燕回小時候參加葬禮,跟著大人去吃席,只覺得熱鬧,現如今,生活最大的樂趣是愛美和賺錢,她幾乎沒有閒暇去思考這些有點深度的生命主題,想了也沒用,還能不死怎麼著?及時行樂,想幹嘛幹嘛,這是她的價值觀。
她抱了束菊花,自己挑的,讓店員包裝好,哪怕是給人來掃墓也要講究顏色搭配錯落有致,燕回覺得,這是她對方伯伯的一種尊重,她挺認真。
墓碑前,放著已經蔫了的鮮花,看樣子,距離上次有人探望他有段時間了。燕回盯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照片,擠出個笑。
四周空蕩蕩的,鳥鳴清晰,燕回很少一個人呆這麼僻靜的環境,她輕輕說:「方伯伯,雖然您不見得還記得我,但我一直記得您,您一路走好。」
屁話都是,方伯伯肯定不想走,燕回頓時覺得這種話根本狗屁不通,一個壓根不想死,本來活得好好的人,怎麼會一路走好?要走,也只能是走得一點都不甘心,卻毫無辦法。
燕回想到這,心就酸了。她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