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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他要結婚了嗎?」席望塵問。
足有半分鐘之久,江若才聽見自己用很輕的聲音問:「是嗎?」
讓他糾結多日的事情如今赤裸裸地被擺在檯面上,還是在這種情況下,除卻迷茫,江若實在感知不到其他情緒。
「是啊。」席望塵卻起了看熱鬧的心思,從口袋裡摸出手機,「不信你問問他。」
開了擴音,響了三四聲,那頭傳來席與風沉穩如常的聲音:「餵?」
江若立刻閉緊嘴巴,儘量不發出聲音。
「我親愛的大哥。」席望塵陰陽怪氣地喊他,「對賭協議,準備好了嗎?」
對面安靜了幾秒:「什麼協議?」
席望塵笑了:「押上我全部股份的那份協議,你讓你的親信買通資方跟我簽的,事到如今,還要繼續裝傻?」
回答他的是席與風的反問:「有這事?」
「你不知道不要緊。」席望塵站起來,走到江若面前,「不如來猜猜,你的小情人知不知道?」
說著他抬腳,朝著江若狠狠踢過去。
江若早預料到他會動粗,迅速偏過身讓腹部受力。對於跳舞的人來說,健全靈活的四肢比什麼都重要。
一腳之後又是一腳,席望塵故意把聽筒湊近,江若本想忍住,卻還是讓一聲壓抑不住的悶哼傳入聽筒。
幾乎是立刻,那頭的席與風說:「把他放了。」他的語氣罕見地急切:「席望塵,你先把他放了,其他事我們見面談。」
聽到這話,江若無奈地閉了閉眼睛,牙齒鬆開被咬破的唇。
他又不傻,自是知道席與風的鎮定是戰術。席與風越是表現得焦急,形勢於席望塵這邊就越有利。
而且江若認識的席與風是個謀定而後動的人,是個從來不知衝動為何物的人。可是他剛才反常了,著急了,做出了那麼不「席與風」的舉動。
在鋪天蓋地的,幾乎要將意識吞沒的疼痛中,江若忽地笑了一聲。
他是在乎的。
那就夠了。
從一個冬天的結束,到又一個冬天的開始,哪怕只融化冰山一角,也足夠江若揚眉吐氣,足夠回味很多年了。
畢竟人這一輩子,能有幾個「很多年」呢?
後來,席望塵終究沒有兌現諾言,沒幫他問席與風是不是要結婚了。
江若臥在地上,半邊臉頰貼著冰冷的水泥地面,渾渾噩噩地聽席望塵抱怨。
分明已經得償所願,他還是哭喪著臉:「那你知道,他處心積慮把我和我媽逼上絕路,是為了什麼嗎?」
江若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只很慢地眨了下眼睛。
席望塵便當他想聽,自問自答道:「因為,他要為他早死的媽報仇啊。」
醉鬼的話多不可信,但是傻醉鬼的話,多少能聽一點。
雖然席望塵對當年的事並不完全瞭解,多是像江若那樣,道聽途說加上猜測總結。
他說席與風的母親是名門閨秀,父親當年娶她是為了鞏固勢力,後來席與風的母親知道蕭茵和他的存在,抑鬱成疾,把自己給氣死了。
寥寥幾句,讓江若本就被寒意浸透的身體又冷幾分。
對此席望塵卻滿不在乎:「哪個有錢男人不三妻四妾,這有什麼可氣的?」
他像是很久沒有找到可以傾訴的物件,對著毫無反抗之力的江若,也能掏心挖肺,傾倒苦水。
「你知道嗎,我媽給我取名叫望塵,是希望我……讓席與風望塵莫及。」
席望塵說著,自己拍腿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又哭了,席望塵雙手抱頭:「可是我不行,我比不過他,我就是一枚棋子,一個被他耍得團團轉的跳樑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