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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倔強地挺直腰背,努力把心裡的想法表達清楚,反倒不像是要說服穆淮章,而是要說服自己。
穆淮章覺得他今天流的淚已經夠多了,又怕他累,在他說完那番話以後,將他摟在了懷裡。
穆淮章也有很多話要說,也是珍而重之的一些話,但他想讓柴扉躺下來,放鬆一些。
這病床哪裡有家裡的大床舒適。其實,就那麼逼仄的一塊兒地,要容下兩個身高腿長的男人,也,挺難的。
儘管蜷縮著,穆淮章依然表現得很輕鬆,以求能讓柴扉也隨著他的情緒,放鬆一些。
「穆先生,我挺怕的。不是有點了,是很怕了。」
穆淮章覺得柴扉是個滿分演說家,因為他說的話,比任何人說的都真,真到連穆淮章自己的骨子裡都像在跟著他疼,跟著他怕。
但是到底怕什麼呢?怕死?還是怕死了之後,就再找不到下一個像他這樣的人?
不對。
穆淮章給不出答案,所以他想聽聽柴扉的答案。
「嗯?」穆淮章捏起柴扉一根小指,將那飽滿的指肚揉搓著,「怕什麼?」
「怕很多,」柴扉頓了頓,「小王子小時候怕黑、怕蟲子、怕打針,長大了,怕獲得,也怕失去。」柴扉被他捏得覺得癢,抬手離開撫上穆淮章的臉頰,「現在柴扉,怕有一天,要跟穆先生說,再見。也可能是再也不見了…」
穆淮章垂頭與他對視著,極力不讓熱辣的眼眶流出淚來。
再也不見了…
這話說一次比穆淮章說三萬遍「我永遠愛你」還刻骨銘心。
他模糊地看到,柴扉提了提嘴角,眼裡故作淡然的笑意,把穆淮章的孤勇,短暫的變作了兩個人的奮不顧身,繼續說道:「不過,跟你在一起之後,我從你那學到個道理,怕與不怕,都無法阻止結果的到來,我們能做的,就是努力吧。」
穆淮章張口想說些什麼,柴扉卻點住了他的嘴唇:「聽我說。」
「你是比我勇敢的,一直是。所以,如果真的到了道別的那一天,穆先生,我允許你傷心也允許你哭泣,但只給你半個月的時限。半個月之後,答應我,繼續做回戰無不勝的穆淮章。」
柴扉好像累極了,又要把穆淮章的孤勇拆了封還回去,他甚至想就這樣迷迷濛蒙地睡過去,但仍強撐著睜開眼睛,把要說的那些話說完:「忘不忘記我,都好,你只要知道,風起了、雨落了、花開了,就是我來了。」
春去秋又來了,只要世間的一切還如舊,就是我來看你了。
這大概就是柴扉在巷裡掛風鈴,買新花的緣由吧,世間萬物,都會留下它的痕跡,而這些痕跡,都被柴扉說成了守著他的象徵…
他的小王子,總是這樣,讓人想捧著臉好好的親上一口來回饋他字裡行間的柔情。
穆淮章終究還是沒能阻止眼淚落下來,淚珠順著他疲憊的眼角滾落,落在潔白的寢具上,很快消失不見。他看到柴扉眼神鬆散下來,聲音漸弱,再次陷入迷濛的睡眠中去。
穆淮章極輕極輕地順著柴扉的輪廓撫摸他的頭髮、臉頰,儘量與他靠得近一點,在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距離停下來,生怕會奪走了本該被他呼吸到的氧氣似的自己卻屏住了呼吸。
穆淮章自嘲般地想,莫非是他這小半輩子心氣兒太高,把能抓到手裡的都抓住了,老天覺得給他已經夠了,就不再給他了?可穆淮章別的什麼都不想要,就想要一個柴扉。
真真是個人生至苦啊。
柴扉這一覺睡得並不久,似乎只是迷濛了一下,很快就醒了過來。他醒來時,穆淮章還與他一同躺著,兩人保持著面對面的姿勢,額頭相抵著。
「醒了?」穆淮章沒有睡,他最近睡眠很少,大多是困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