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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扉剛揉清了睡眼,就看到穆淮章窩在旁邊的小沙發上,黑暗裡電腦螢幕的光打在他臉上。柴扉起來按開了床頭的燈。
「怎麼不開燈?」
「你醒了?」兩人異口同聲。
柴扉先答:「嗯。你在忙?」
「你在睡覺,我怕開燈吵醒你,」穆淮章把筆記本的螢幕扣下去,「也不算忙,餓了嗎?你去洗洗臉,我們出去吃點什麼?」
柴扉被穆淮章這麼一說,是感覺自己肚子癟癟的:「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穆淮章跟著他站起來,幫他開了洗手間的燈,站在門口等他。
「這要問你了,本地人。」柴扉捧了把水在臉上,隨意地抹了抹,又照了照鏡子,總覺得自己略顯蒼白了些,不夠活力,便用力揉了揉臉,果然揉出些薄粉。
穆淮章從身後的匆忙扯了幾張紙,在他臉上略帶粗魯地擦了擦。
「本地人,現在想吃外地人。」
柴扉錘了他肩膀一下:「說正經的。」
「懂了。」穆淮章回身丟紙。
柴扉捕捉到穆淮章微微耷拉下來的眉毛,趕緊追上去:「懂什麼了?」
「懂要帶外地人吃什麼最好了。」穆淮章幫柴扉拿了手機,領著人往外走。
柴扉追問:「吃什麼?」其實他還沒問穆淮章這次回家情況怎麼樣,他沒有問,總覺得若問了,便是逼迫了什麼似的。
他一直都知道穆淮章的,哪怕自己再淡泊些,穆淮章也會逼著自己給他鋪一條平整的路,殊不知,柴扉會怕穆先生辛苦。
「不可說。」穆淮章不知道他心裡那些小心思,故作玄妙,「帶你去了就知道了。」
作者有話說:
某人又咕咕了
第40章 武漢伢
穆淮章帶著柴扉下樓時的腳步有多輕快,他從家中離開時的步伐便有多沉重。
意料之中的,父親還是把柴扉精心準備的那些東西一應扔了出來,有些東西易碎,摔壞了,穆淮章實在收拾不起來便只得扔了。能收拾好的,穆淮章再次收拾好了放在了樓下儲藏間,母親會去收起來。
他心疼父親氣得微微顫抖的身影,也心疼柴扉被糟蹋了的一腔心意。幸好,他沒有說這些是柴扉準備的,否則,他會更疼。
「你還知道什麼叫孝敬?我不缺你這些髒東西,滾!」父親罵得簡單直接,因為他兒子是同性戀,所以帶回來的東西都是髒的。穆淮章不覺得多難接受,他從知道自己性取向之後便坦然接受了未來會加諸他身上的苦難,只是這些謾罵和指責來自至親時,仍然痛得讓人發瘋。
母親態度比父親和緩了些,看他的眼神卻仍有悲慼,似乎被無法自拔的絕望籠罩著。兩相夾擊之下,穆淮章幾乎生出了一種遍地皆是荊棘的絕望感。
穆淮章不止一次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激進,明明什麼都不說,就這樣一直瞞下去,也不是過不下去。
但這種想法冒出來,也只是一瞬。柴扉還等著他,從無半分逼迫的,只是靜靜地等著他。他卻心急了,想把最好的一切捧給柴扉,像個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愣頭青一般。
愣頭青一直以來便全身是膽,辭掉穩定工作孤身下海時是,遇到柴扉冒然邁出一步時是,現在要踩著荊棘走下去的,也依然是。他既無法改變自己愛著柴扉的事實,也無法改正孃胎裡帶來的「錯誤」,父母還未接受這個早就定了的事實,此題暫時無解。
他想著,父母的態度早晚會緩和,只是過程艱難罷了。艱難的路走得多了,穆淮章早已走出了經驗。況且這才多久?他得給父母時間,不能操之過急。
離家回去的路上,穆淮章便將剛才的煩惱逐漸放下,似乎他每離柴扉更近一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