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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嫁娶,已經被遮掩成了一樁入土的舊事,除非親歷之人,沒人能知曉全貌。
於錦巖接著開口道:「先帝在世時,王府不講選聘之事,有什麼心儀之人,兩情相悅都該成婚。但這位宋貴妃……」
他停下一瞬,又道:「本不是心之所屬,又或者說,宮裡的貴人們受寵的不受寵的,沒一個,會是他當時,屬意的那位。」
帝王婚事十有八九不順其意,但先帝自行扯開了最為禁錮的那一重,幾乎是放子嗣們自行嫁娶,事態至此,估摸是他屬意的那位,心中不怎麼屬意他了。
「燕家女……」於錦巖的嗓音幾乎和風飄在一起,幾不可聞:「死於那一年。」
玉京燕氏,陸承言豁然轉身。
那是個並不龐大的世家,但人丁凋落也無損盛名,豐宸公膝下一子二女,各個都稱得上揚名天下。
豐宸世子才襲爵便了無影蹤,他失蹤這麼些年頭,依然在滿城人心上掛念著,一朝災殃家破人亡,儘管當年太多人見過他從堤上一躍而下的影子,卻沒人會說一聲,他已經身故。
那幾乎是個牢固的念想,毋管是否自欺欺人,京城裡的話頭轉過去,都道:「在遠處,活得好好的呢,世子吉人天相,天都要憐愛呢。」
陳年密辛,剛碰上這麼一角,已經感知到腥風和血氣,金明衛裡照舊挑燈夜戰,坐著的躺著的,乃至掛在房椽上的,都頂著一掌厚的案卷和帳本。
有人甚至拎著翻閱過的冊子搭了床,兩腿一蹬,兩眼還在迅疾地掃視著。
白日裡別的衙門沒少來訪過,日上三竿才有人提著衣擺匆匆來打個卯,文書交個接,人就沒了影,直到日色西沉涼氣下來,這院子裡活人們才紛紛走動起來,精神頭還格外旺盛。
海銀蓮的屍身被翻來覆去審視過,得出的結論依然是自盡,仵作沒翻出什麼新內容,託著腮同海銀蓮脈脈對視,死人是暫且沒開口,只有活人目光灼灼,從頭到腳看了上千遍。
「指甲……」陸承言跨進門來問道:「她的指甲,怎麼這個樣子?」
這肉身整個都泛著白,白布從腳面拉到脖頸處,唯獨十指上淋了一層血似的,那層紅持久不褪。
「蔻丹啊將軍,閨中物什,您沒見過?姑娘家都愛塗的,光顏色都有幾十種。」
「這個色……」陸承言又道:「沒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麼?看起來有些特殊。」
「呃,這我是當真不懂,但照我說,這色也不少見,宮裡……」
堂內霎時沉默,仵作兩嘴緊閉,於錦巖快走幾步,從袖中挑出了針,不間斷的翻頁聲在從前廳傳來,於錦巖攬著袍子蹲下身,用一支細得幾不可見的針面,挑開一層浮於表面的鮮紅,他未及開口,前廳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響聲。
有人從前廳翻窗而出,一路踩著重靴撞進門,壓低嗓音:「缽頭摩華!」
「啥?」仵作一頭霧水,去揭自己擱在角落的食盒,半涼的核桃酪子盛在碗中:「啥缽啥了,能不能說人話,一天天地翻冊子,翻出什麼門道了?我的缽子被誰給打爛了?」
他吃得順遂,沒顧上週邊人忽然沉下來的臉色,針面擦過第一層,刮下第二層,削下第三層的甲面,竟從中瞧見了一朵半盛的紅蓮,它藏在指甲中悄無聲息地盛放,色調過於濃艷詭譎,一時間氣氛都為之凝固一二。
「缽頭摩華……」陸承言道:「二十年前已被東舟駐軍剿殺了。」
「死灰復燃,就差一點火星子。」於錦巖收回手,直接將針拋進火堆。
「啥啊啥,打什麼啞謎!」年輕的仵作含糊叫喊。
「缽頭摩華,本指經書中的紅蓮,當年有異教人士匯集教眾,以紅蓮為徽,欲證的是……」來人舉著案牘,語調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