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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上敷了一層油,周檀把它擱到架上吹風,自己又踩著鞋出門去瞧熱鬧。
陸承芝這幾日忙著敲腦袋,沒顧得上管自己糟心的病人,她一手端碗一手翻醫書,在帳子底下一動不動。成隊的人從她眼前走過,眼也沒抬。
周檀避開她走,去討了兩碗熱湯回來。赫連允今晚難得沒那麼忙碌,能抽時間來,安穩地吃上一頓熱飯。
「越來越冷了……」周檀在門前揉掌心,幾滴水落下:「又要下雪。」
「要下……」赫連允答道:「一直會下很多個月。」
「難怪。」周檀低聲說,抱著胳臂搓了搓。
「難怪什麼?」
難怪人被送來得早,婚期要拖到第二年去,雪融春來,才是適宜操辦慶典的時候。
省得客人沒到,不上不下凍僵在半路,還得輜重部去雪地裡刨人。
「沒什麼……」周檀呵氣,一股白霧,他直接蹭到炭爐邊去:「這樣的天氣,應該喝酒。」
赫連允拿他沒轍,畢竟陸承芝搓腦袋,也說舊毒全消偶爾能貪杯。
他帳子裡一向不藏酒,只有半壺不知來歷的舊釀,蹲在牆角。
周檀不挑,什麼酒都能品出味道來。他撬開封口,小盅兩個擺出來,就著飯菜摻酒喝。
他倉鼠似的,抿著酒喝,也不敢往嗓子裡倒灌,喝沒多久臉皮就燒起來,周檀覺得一捧火在胃裡燒,放下杯子去啃糕點。
他的行裝被收拾過一遍,只剩幾件沒地方安置的大件,還凌亂地放在角落。
碩果僅存的一口鍋,看顏色也是東海鐵,鍋配套的幾套鏟,一把舊得生鏽的彎刀,還有格格不入,長一張富貴臉的螺鈿琵琶。
周檀給他們安排位置,聽見外頭一聲接一聲的呼喝,年輕人們的血氣沒處發洩,成群,門口聚眾鬥毆。
鬥毆光有參戰的不夠,觀眾也要有,兩邊都有搖旗吶喊的,皮鼓敲得咚咚作響。
看久了也膩,畢竟大家的招式不新鮮,大多數時候都很質樸。
今天沒有花裡胡哨的刀和劍,全是拳頭到肉的抱摔和扭打。氣氛挺高漲,周檀探頭看了一眼,又回去坐著抿酒喝。
「不出去看看?」
「今天沒人拿刀耍……」周檀說:「沒趣。」
眼神一轉,看見那雕刻得花葉生輝的琵琶,他來了興致,手上端琵琶,膝蓋支著,右手圈過去,閒閒散散地,先撥了兩下弦。
彈熟的只有那兩支曲,還都是不適合酒桌聽的曲子,指頭在弦上盤桓了一會兒,周檀覺得不應景,想收了琵琶。
赫連允擺出了聽一聽的架勢,但只聽了幾個音,撥琵琶的人就收了手。
「怎麼了?」赫連允問他。
「不應景……」周檀思索:「這種曲子,煞氣重,沒空學新的,等一等。」
赫連允笑,下巴揚起:「外面煞氣夠重的了。」
外頭呼喝一聲,一個人影裹著甲,滾到地上去了。推來搡去的人影團團疊疊,整個空場都擠滿。
「也是。」弦又慢騰騰撥起來,撥到頂峰了,改撥為擊,周檀在琵琶背上擊打幾下,吱呀一聲收了聲音。
赫連允一愣:「這聲怎麼不太一樣?」
周檀笑道:「弦不一樣,聲音不一樣,這弦不是原配,是東舟……」
但赫連允說:「但這個聲音,我記得,我的生母,她身邊也有這個聲音。」
「確認嗎?」周檀問道。
「我記得……」赫連允輕描淡寫:「小時候眼裡看不清東西,聽聲還是能聽的。」
周檀放下琵琶湊近,那雙眼瞳仁清明,看不出受過什麼傷,他微微嘆氣:「怎麼一身的傷病?」
轉念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