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殳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或許肌肉總比神經慢半拍,她知道他已經走了,可身體總以為他還在。
實際上呢,她站在冰箱前發問,久久沒聽見聲音回答,車子在路邊停半個下午,途徑的均是匆匆過客。
理智亦不會允許她撥出那通電話,他們分手了,她對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特權也隨之過期。
醞州飛旬安的機票,她買不到第二張了。
思來想去,是這世上最俗套的那句道理,有的東西,有的人,直到失去了才後悔,為何當初沒有珍惜,為何當初沒把他留住。
可她也沒有立場難過,分明是她一次次讓他傷心,他向她跑來的時候,她永遠都在後退。
不敢承認自己的心意,也不敢對他作出回應,將他的一番熱烈消磨殆盡,再在他走時笑說,看吧,早說了我們不會長久。
至今回想,沒有比她更可笑的人。
心情隨夜色沉澱,她提著餐盒,一步步上樓去。
一層,兩層,樓梯間的感應燈亮了又滅,她拿鑰匙開門,金屬碰撞聲清亮又瑣碎。
鑰匙在鎖孔中轉動,門開的一瞬,她看見伏城站在客廳裡,彎著腰開落地檯燈。
「啪嗒」一聲,總燈繩被他拉一下,緊接著,盞盞小燈如天際繁星,接二連三,徐徐亮起。
身後窗外是旬安城的萬家燈火,伏城扯下耳機,朝扶著門框發怔的希遙望去。
第59章
餐桌上一層將幹未乾的水跡,希遙雙肘觸到桌沿時,面板被浸濕了。
手邊就有紙巾,但她也沒去拿。只翻轉過小臂,看了一眼沾上的水,便接著狀若無事地繼續她下一步動作,將外賣盒從塑膠袋取出來,放在桌上。
剛出鍋的清水面,半分鐘路程回家,到現在還是燙的。因此當她將盒蓋揭開,白色的霧在餐廳裊裊蒸騰,好像給畫面磨了層砂。
而那位此刻倚著廚房推拉門望過來的,剛才替她擦桌子的好心人,在她眼裡也朦朧了幾分。
被人久久注視是件難受的事,但她沒什麼好說的。何況就算說些什麼,大概也不會改觀,於是她低下頭去兀自吃麵。
很長一段時間,她始終不開口,伏城也就沒做聲。
似乎是種默契,兩人默契地彼此敬而遠之,無論身心都保持著互不打擾的距離;又像是種較量,是一番無聲角逐,好像誰先承認在意,誰就丟臉。
可不論默契還是較量,希遙想,其實都是她跟伏城慣常的狀態。
從重逢第一天起,他們之間的話就不多,沉默多過交流,安靜大於吵鬧。她倒是也曾猜測過原因,後來結論是性格使然。
伏城太溫順,只要她給出指令就一定遵從,很少提出問題,更別說質疑與反駁;而至於她自己,亦是不溫不火的性子,想要的不去討取,被誤解了也從不解釋——這樣兩人若能聊得熱火朝天,實在也不太正常。
所幸這份沉默是安謐的,並不難捱。
無話時也沒人不自在,不需要絞盡腦汁緩解尷尬,伏城神色總是很沉靜,一段對話結束便自然低眉玩手機,或轉頭望向窗外,給她留下足夠的個人空間。
也鮮少抱怨她的冷淡,多是在她感到愧疚前,他已經調整好自己,一切恢復如初。
這樣一種相處的模式,她曾以「舒服」二字評價。
的確,伏城並未影響她太多,他很懂事,知道分寸,不提無理的要求,還每每為她考慮。
總而言之是個適合共處的人,她一直都這樣覺得。而這個「一直」終止於「現在」,此時她抱著麵碗低頭髮怔,忽然萌生感悟,或者也可以說,忽然醒悟——
兩個相敬如賓的人,只是客氣罷了,又能有多少真情。
適合共處,不等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