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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曉敏從八中出來後沒有乘車,她沿著馬路人行道走了快一小時,為了思考俞任的「青春期心理」。這事兒她也可以問同行,但就無異於暴露出「俞曉敏女兒現在很叛逆」,更容易被人聯想為「孩子學習成績一落千丈」,還會被發散為「八成到了這個年紀要談戀愛她媽媽不願意」。
生養女兒都說省心,可俞曉敏漸漸清楚,社會的眼光輿論多會衝著女孩兒來。男的犯錯是必然的,女孩出點問題那是天理不容。
所以這個傻女兒什麼時候能真正理解她的苦心呢?如果說社會是一隻容器,女人承受的壓力是苛刻的審視規勸和嚴厲的道德審判,還有各種不能出錯的風險及昂貴的試錯成本。遠近高低都是盯著女人的眼睛,俞任一點都不能有閃失。
傻女兒被祝朝陽追煩了,她能做的也只是潑碗麵。俞曉敏不禁搖著頭,覺得母女倆間的這道叫「白卯生」的禁區還是得挑個合適時間跨過去。
不同於俞曉敏,袁惠方在孩子一年級時就被喊到辦公室。聽完老師的話,她從提心弔膽到哭笑不得——不是袁柳在學校犯了什麼錯,而是她太不同了。
因為沒上過幼兒園不懂得一些基本課堂規範,袁柳就是一年級學生中最小心翼翼的那一個。她上課極為規矩,課下極為有禮貌。還牢記袁惠方「不懂多問」的技術指導,在課間休息時直接進老師辦公室,問老師「為什麼我們不學習乘法九九表?」因為俞任已經教會了她加減法。
甚至還主動拿著小抹布來辦公室給所有老師擦桌子倒水,頭一兩回老師們還覺得新鮮可愛。次數去多了,校長點名批評班主任不許壓榨童工。不出一個月,全校老師提起一年級的袁柳都知道了,「那個新生小可愛。」
袁柳還嫌棄事兒幹不夠似的,上學第一件事就是將班級每個角落擦得乾乾淨淨,導致本班小朋友值日無事可做,更導致他們養成了偷懶的習慣,有事就齊齊看向袁柳,等待這隻小蜜蜂辛勞穿梭。
要說發小紅花,袁柳絕對能拿最多。班級第二名堪堪五朵半行,袁柳的小紅花一路貼到第三行。她的早熟勤勞根本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何況她比班上不少同學還小一歲。
老師說你這孩子怎麼教得這麼好?還沒上過幼兒園。我看沒上是對的!她這樣獨立自立,學習進度也超過了大部分孩子。你們做家長的了不起。其實老師看到袁惠方也不相信,眼前臉上都是煙火氣、穿著滿是鄉土氣、談吐皆是街坊氣的大齡母親如此善於教養。
袁惠方被孩子長足臉,當天放學就等在學校門口,在一群或光鮮或是看起來有素養的家長中挺直了背,看到袁柳和宿海手拉手出門時她大聲喊,「小柳!」
旁邊是毛信霞嬌滴滴的,「寶貝……」
一個像□□,一個是疼愛。
袁惠方的大嗓門震得身邊人一驚,她不管,樂呵呵地拉著袁柳的手,氣勢不減道,「來,媽給你拿書包!」她背著袁柳那比例不協調的二手包,和毛信霞點點頭當告別。
「媽,咱們不回家?」袁柳回頭看了眼宿海,然後問袁惠方。
「媽帶你去吃那個麥當勞。」袁惠方腳下的塑膠拖鞋換成了毛絨包腳拖,「你不是最愛吃漢堡嗎?裡面還有兒童樂園,媽帶你去玩玩。」她的規劃是臨時的,愜意的,又爽氣的。老師的表揚讓她找回了做母親的自信和開心。
她給袁柳點了兒童套餐,根本沒有計較那三十六塊錢的意思。還笑呵呵地看著孩子,「吃吧,吃完了去旁邊那個兒童樂園玩玩。」
這是袁柳做夢都不敢想的:媽媽笑容滿面,帶著自己來麥當勞玩兒。宿海的日常是她的理想,理想到現實卻根本沒給她預告。袁柳抓著漢堡吃著吃著,眼淚就滑出了睫毛。
「誒,怎麼?不好吃?」袁惠方變了臉,馬上扯下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