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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柏州越劇團到柏州戲校都挺有意思,花旦一個賽一個脾氣大,唱生的還真沒什麼火氣,卯生的戲校搭檔苗媛就愛罵自己不專業不長進就憑著臉好看糊弄人。
卯生在肯德基等雞翅時開了手機,裡面迅速跳出幾個柏州的固話號碼,其中一個號碼出現了四次。她的心猛然一跳,毫不猶豫回撥過去。
在家陪爺爺奶奶看著婆媽劇啃著西瓜的俞任聽到了電話響就蹦起來,她忙擦手接了,聽到是懷豐年時顯然愣了下。那一頭的小捲毛在小賣部笑,「怎麼,以為是女朋友找你呢?」
俞任看了眼爺爺奶奶,老兩口腰桿直了、眼睛都朝一個方向斜過來,她嘆口氣,「瞎說。怎麼晚上打電話給我?沒在店裡忙?」
「趁著暑假八中放兩周假,我媽回家了。」懷豐年不願意回去聽父母再發動金錢戰爭,寧願自己窩在店面凳子搭成的簡易床上吹臺扇看書吃泡麵。「我是想問你幾時回柏州,這幾天我正好閒著不用做事,除了看書還想找你一起上自習複習下數學。就去麥當勞吧,那裡有冷氣。」懷豐年對分科後的學習抱有極大熱情,也清楚只要數學再多考個二十分她進北京的3就穩了。
「我要在鄉下待兩周。這樣吧,等學校補課後,晚上不用上課時,咱們一起上自習。」俞任說時,爺爺奶奶的腰桿又軟塌下去,眼神同時回到了電視機上。
等來電話忙音的卯生拿到了雞翅,看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她就想再試一次。這次通了,接電話的是俞任,「誒懷豐年,你怎麼又來電話?你零花錢不是不夠嗎?」
「是……是我。」卯生的聲音讓俞任頓時鼻子酸了,她轉過身捂緊話筒,「嗯。」這一聲顯然比剛才那通電話柔情似水,胡澤芬和俞文釗的腰不禁被嚇硬,老兩口狐疑而擔心地看著孫女。
俞任不好說什麼,快速平復了下情緒,「我放假回了俞莊,每天陪著爺爺奶奶在茶園幹活。」
卯生聽著俞任的聲音眼睛也濕了,無數次的思念委屈都想脫口而出,可卯生知道現在不合適,「什麼時候回柏州?我……我隨著師傅巡演,這週六就回省城。」
又是流星般擦肩而過的相遇,又是註定不能馬上見面的假期。俞任在電話裡遲疑了下,「你媽媽的腿好些沒?」
「好多了,慢慢適應了義肢。」卯生無聲地嘆息,「你還好嗎?你媽媽還好嗎?」
「都好。」俞任快速回她,這不是她想聽到的話,可她和卯生竟然在電話中像隔天差地,愣是半天沒說到點子上。
什麼是兩個人共同的「點子」?未來還太早,俞任還要在高中埋頭兩年,卯生還不知會去哪個劇團。過去又太遲,她們蹉跎了幾個月數回聯絡,趕不上育才初中裡的默契共鳴,趁不到甜蜜時的依依不捨。現在則太冷,卯生時間緊張,俞任不方便,圍著親友身體打轉了圈,卯生說,「等巡演結束我再會柏州找你,時間咱們在q上定好嗎?」
俞任說好,忍不住怨了句,「可那你也沒怎麼在q上給我留言啊?」
卯生說對不起。她的世界在快速擴大,邊界延伸到遠處時,俞任像地球儀上一個恆定的標識點。如果現在卯生擁有一個太平洋,俞任則是一座珊瑚礁,五彩斑斕地隱在水面下,卯生要潛到深處、靜到深處才能看見。卯生也記著俞曉敏的話,只勸俞任,「你加油,一定能考上復旦。」
「那你呢?」俞任問。
「我……我努力。」卯生對自己畢業後能不能去上海唱戲很不自信,見世面前的孩子一蹦六尺高,見完世面她乖乖伏在自己的窩裡舔毛。王梨說,整個柏州越劇團能進上越的也不過兩三個人。差距太大了,得拼命趕。
俞任沒再次聽到那句鏗鏘的承諾,「我去上海唱戲,咱們吃遍上海灘。」她們間太近了,近得一條難得的通訊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