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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肩頭就捱了一記鐵杖,力逾千斤,敲得他臂骨寸寸碎裂,俞青子兩眼一黑,險些疼暈過去。
遊向之牙關緊咬,眼裡帶著一股恨不能敲骨取髓的狠意:「你明知我只得凝秋一個女兒,卻對她下狠手,她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你動手前,可曾顧惜過你我多年交情!」
事已至此,再多抵賴也是無用。俞青子只得硬著頭皮承認:「我當年……是一時糊塗,以至行差踏錯,但我絕沒想對凝秋動手,是她自己不知從哪裡找到開刃殘捲心法,她自己想為葉流雲去死,我……啊啊!」
又一記重杖砸下,本是沖他天靈蓋而去,臨到發頂,堪堪偏了一偏,落在他已骨碎筋斷的肩膀上。俞青子應聲跪地,口中噴出一大股黑血。他本就身在懸崖邊緣,重擊之下,連帶後面容身之地也塌了大半。
「好啊好啊,」他痛到極處,反而笑了起來,心知遊向之不下殺手,乃是憤恨無以,要慢慢折磨自己,他將手伸進胸口,正欲摸出一物,卻聽霜明雪遠遠喊道:「當心他使詐!」
擔憂的步子已經邁出,卻又生生收了回去。
俞青子一望之下,頓時明白過來。這爺孫二人成見已深,至今還未相認。想那遊向之多年來悔恨難消,算而今提起他那寶貝女兒還要發狂,霜明雪更是為報父母深仇,不惜雌伏人下,做盡屈辱不堪之事。
兩人顧念亡人的心意分明一致無二,卻鬧出對面不相識的悲劇。橫豎自己今日是難逃一死了,也斷不能讓他們好過!
「罷了,我知你不會原諒我,當年陪你去尋凝秋時,我心中愧疚,還私藏了一件她的遺物,現在同這條命一併還你。」
掌心裡白光一動,果然是一枚珠釵,雖為烈火所焚,不復往日華彩,但遊向之仍是一眼認出,這確是他女兒的東西。他上前便奪,殊料俞青子瀕死之際,居然還留有與他一爭之力,不僅死死攥著珠釵不放,還低聲道:「珠釵不過是死物,你該顧惜的是活人。」他口鼻中不斷湧出鮮血,原本扯著珠釵的手,也移到遊向之腕上:「其實你那寶貝外孫還活著,他就是……」
他那雙近似毒蛇般陰鷙的眼睛,忽的迸出無盡惡意,一把扣住遊向之的手,朝他身後喊:「你們還不動手!」
遊向之只當他還暗藏幫手,念及霜明雪武功盡失,心急之下,忙不迭轉頭回望,正看見霜明雪覺察不對,朝他奔來。
不好!
遊向之一念方動,俞青子卻已手足並起,拼著筋脈爆裂之力,將他狠狠一拽。瀕死之人氣力之大,動作之快,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遊向之尚未反應過來,便被他向後拖去,與之並起的還有他尖利的狂笑。
「你永遠別想同他相認了!」
霜明雪撲過去的動作太兇,連藏於衣襟之後,極少示人的長命瓔珞也迸了出來。遊向之於下墜之時見了此物,瞳孔驟然收緊。
深藏一路,因怕念想落空,不敢提及半個字的心事,於此刻有了答案。
明明是墜往深淵,遊向之心裡卻升起一股無法言說的喜悅。只是下降的速度太快,他連一句安撫都來不及發出,便已被烈風狠狠拖了下去。
霜明雪不知在崖邊趴了多久,起身之時,睫毛上已凝了一層薄薄的冰花。此際他眼中無悲無喜,乃是心如死灰的空寂之態。
遠處殺聲漸近,點點火光從山腳下蔓延而起。有溫離這柄為他驅使的殺人劍在,魔教內部已亂作一團,武林盟趁勢而入,所遇皆是已嚇破膽的魔教餘·黨,兩廂對決,後者只有引頸待戮的份。
霜明雪靜靜望向遠方,今夜過後,江湖之中再無封屠山魔教之名。
恩義已了,所剩的,便是情仇。
作者有話要說:前幾天感冒不舒服,就一直沒碼字,很抱歉鴿了大家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