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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地從傷口中湧出,染紅了長衣,掩蓋了衣裳原來的顏色。。
終於,她再也支撐不住;正面朝地跌了下去,揚起一片帶著血的雪花,她吃力掙扎了幾下,全身的傷痛放肆地叫囂著,她發現她再也無法爬起。追蹤的人馬將她圍住,五六個追兵拔出劍來指著她,她狠狠地抬頭怒瞪著他們,帶著血色的瞳孔似乎一把利劍要刺穿他們的心臟。
處於如此劣勢的王妃,竟然還有著如此氣勢,如此狼狽又如此絕美,周圍的追兵震懾住了。一個帶頭的大吼:”王爺吩咐,把這孽子搶回來,這狠毒女人殺無赦,不留活命!“
說著幾人上去就將女人手中的孩子拖過來,迫使他和女人分開,女人死命地逮著她的兒子。一人上去狠狠地往女人手上一踩,只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血液噴湧的聲音。儘管女人拼命護子,阿正還是被一人強行抱走了。
不到三歲的兒子臉上沾滿了母親的血,受到驚嚇得喘不過氣了,奶聲奶氣地抽泣著:“娘,娘!”
女人撕心裂肺地向孩子大吼著:“阿正!我的兒,不許哭,你的身體裡流著我們遼國皇族的血! 睜大你的眼睛仔細看看這些人,記得他們現在猙獰的面目,記得我們遼國人民的苦難和仇恨,所有的血債都必須用血來償還!”
就這樣,阿正眼睜睜看著母親被拖走,被一刀刀砍死,殷紅的血像泉水一般噴湧而出,母親的慘烈聲音依然不斷。
“阿正,你要恨,恨這個字要牢牢刻在你的骨頭裡!你要記得你的仇人是明王趙責,你要讓他償還我們的整個民族的血債!你要剝他的皮,拆他的骨,流盡他的血!”
……
阿正從母親被殺的噩夢中驚醒,冷汗濡溼了頭髮,他費力喘了喘,用力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卻依然暈暈乎乎,全身滾燙在發燒,眼前一層血霧,臉上滴著帶著血色的黃水,模模糊糊一片,整理不出任何清晰的思維來,也不能動彈。
昨天二王子用燒紅的烙鐵把他的臉烙了個遍,臉上痛神經何其之多,每一條都連著心尖。德高望重的練武之人講個打人不打臉,因為五官對應的就是五臟,怕的就是打到臉上聯絡心脈的重要經脈,從而損傷內臟,造成內傷。而昨天阿正的整個面部卻被烙鐵燙了個遍,每燙一下,他都全身抽搐,鑽心疼痛。今天醒來,也覺得五臟六腑都在撕裂般疼痛,無力到連翻個身都很困難。阿正知道他現在面目一定猙獰可怖,但是他既然自己看不到,也不用去想了,容貌這種東西,對一個奴隸來說沒有意義,長得猙獰,不過是多了一個別人虐打他的藉口。
他恨嗎?能像母親一樣將恨這個字埋在心底深處,然後再處心積慮地去報仇嗎?
如果他的母親不是這樣地仇恨著王爺,或許現在王爺是另外一個樣子,不會對契丹這個民族如此仇恨,不會把奴隸當做洩恨的物件。他知道,當年的王爺是多麼深情地愛著母親,愛著他。是母親的仇恨毀了這一切。
如果他繼續將這種仇恨延續下去,帶來的,還會是綿延千萬年的互相仇恨。所以,他不能恨,只能忍受。他在想,他多忍受一些,多受一些苦,王爺對奴隸的仇恨是不是就可以少一些?
一陣疼痛襲來,切斷了阿正的思維,他不自覺地蜷縮了身子,把自己的身體往刑房的角落裡靠,把頭埋進牆根裡。忽而覺得背後有個輕微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小小的影子躡手躡腳走進來,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說道:
“阿正哥哥!是你嗎?我聽說你昨天又被打了,你不要難過了,我是來給你送水喝的。”說話的是個小男孩,純真的眼睛裡帶著一絲機靈。這孩子有著玲瓏剔透的面容,小巧的嘴唇似乎是帶著露珠的葡萄。他將一個盛著水的瓦碗輕輕放在地上。
“滾遠點!我不需要!”阿正把臉埋在深處,不自覺往角落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