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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兒園為了展示節日氣氛,在院子裡擺了好多掛著小彩燈的聖誕樹。十二月末的天,沒下雪還是挺冷的,但許多孩子依然執意等在校門口,一定要和家長一起進園,小臉都被北風吹得紅撲撲。
程重安和同事的任務是扮作麋鹿和聖誕老人,在門口迎接。
到外面站了一會程重安才覺得自己這身毛茸茸的衣服還挺暖和,抗風,就是頭上太沉,頂久了就得用爪子撐起來一下。
同事一邊歡迎家長進園一邊和他咬耳朵:&ldo;別弄了,待會再讓哪個小孩看到鹿頭斷了,成童年陰影怎麼辦。&rdo;
程重安有點幽怨地看回去,他剛想說要不是我剪子包袱錘輸了扮鹿的就是你,忽然聽到一個小姑娘在他腿邊大喊:&ldo;宋清遠!&rdo;
晴天霹靂一般,程重安感覺自己腦袋裡都&ldo;嗡&rdo;的一聲,就像被那個名字攝魂了。
回過神來才覺得自己好笑,過去這麼久了還是容易聽錯,哪怕是在這麼一個二線小城市,名字相似的人也有許多。
人的大腦好像有時候就喜歡玩這種小把戲,讓你猛然發現被回憶咬了一口,再心有餘悸地認清不過是幻夢。
這麼想著,程重安還是忍不住轉頭用視線跟著那個小姑娘,看她甩著兩條馬尾辮很高興地向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跑去,展開手臂,被對方輕輕鬆鬆地一把抱起來。
&ldo;不能叫長輩大名,說沒說過?&rdo;
男人的聲音低醇悅耳,他背一個單肩公文包,左手攬著她,右手動作熟稔地幫小孩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額發。
小姑娘哼了一聲,嘟著嘴叫板:&ldo;那我還說過讓你早點來呢!&rdo;
隔著幾步距離,燈光下只能依稀看出那人模糊的輪廓,可四周人聲依然如潮水般盡數褪去,程重安只聽到自己的心臟,咚、咚、咚,重重地砸向胸腔。
怎麼會,怎麼可能呢?
三年多了,他從沒奢望過再見到他,哪怕是在夢裡也很清醒,因為知道自己是無法被原諒的。
可如今眼睜睜看著那人一步一步走過來,程重安幾乎搖搖欲墜,下意識地想要躲避。
身邊的同事很熱情地招呼:&ldo;聖誕快樂!歡迎入院!&rdo;
&ldo;節日快樂,&rdo;男人微微頷首,禮貌地回以笑容,&ldo;辛苦了。&rdo;
直到對方抱著小女孩走進教學樓裡,程重安才彎下腰急促地呼吸了一口氣,好像在海底潛了許久才探頭的鯨魚,有種劫後餘生的心悸。
同事奇怪地回頭看了他一眼:&ldo;你沒事吧?&rdo;
程重安搖了搖頭。
畏懼到甚至忘了自己還穿著一身搞笑的麋鹿玩偶服,不可能會被認出來的。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程重安控制不住地想,那是你的孩子吧?你已經結婚了嗎?在我毫不知情的地點和時間……
一直到活動開始的時候,程重安依然心不在焉,主持人讓他和聖誕老人下舞臺去發禮物,他足愣了半分鐘才拖著尾巴急匆匆跟過去。
有大班的孩子嘻嘻哈哈笑鬧:&ldo;鹿聾了!鹿聾了!&rdo;
紅襪子裡放著很多孩子很喜歡的小玩意兒,巧克力金幣,開啟就唱歌的賀卡,香香的小橡皮,玩具車等等,程重安一個一個發過去,躲也躲不過,很快便走到宋清遠面前。
大堂裡燈光明亮,這一次他終於能把人看得清清楚楚。
室內暖氣充足,宋清遠脫去了大衣外套,陪著小姑娘坐在板凳上。他今天穿了一件淺色針織毛衣,休閒褲的褲線如刀裁一般,下面露出一截黑襪,簡練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