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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收回來的幾天,因為染坊很忙,喜妹除了去看謝重陽便是做工,晚上在家專心織布一直沒去韓知魚那裡,而他也沒打發小廝來喊她,她便覺得他沒空管她。
這日喜妹給謝重陽送了湯,看著他喝完,又一邊洗衣服陪他讀書,天色晚下來才告辭回家。孟婆子還沒回來,孟永良也在家忙著春種,小院只有她一人。她推門進屋點燈,火光亮起的一瞬間,嚇得她手一抖,油燈嘩得朝黑影裡一人砸去,她則順勢抄起灶臺旁邊的笤帚就掄過去。
「狠毒的女人,是我!」
韓知魚被油燈砸中,額角突突得疼,忙一把抓住喜妹掄過去的笤帚。喜妹愣了下,「韓少爺,你鬼鬼祟祟幹嘛?我家又沒有寶貝。」再說這大晚上的,要是讓人知道,還不定得造什麼謠呢。
韓知魚尷尬無比,這些天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很無聊,以往好玩兒的事情都興致缺缺,書房誰來打掃就看誰不順眼。經過小白一番推測,覺得他是想欺負喜妹,因為一直沒有獲得最終勝利心有不甘。他想了想就讓韓大錢打發人叫她回來,說染坊很忙。誰知道她一回來就在染坊忙活,根本沒想起他來,甚至連之前打掃書房的習慣也沒了。
裡裡外外誰不對他恭恭敬敬,百依百順的,她竟然敢這樣蔑視他!他立時很生氣,恨不得去罵她一頓,又覺得這樣很沒面子,便一直忍著,後來忍不下去便偷偷翻牆來她家想嚇唬她,讓她也知道他沒那麼好惹。只是沒想到她雖然害怕,可越害怕膽子越大,竟然拿油燈砸他!
真是——豈有此理!
「我讓你回來,是幫我打掃書房,前幾天幹得要死,到處都是沙子,這兩天又下雨長毛了,難道要我自己打掃不成?」他哼了一聲,借著昏暗的光線撞出門去,站在院子裡。
小院裡一片紫茉莉開得香氣馥郁,沁人心脾,讓他心情好了一點點。
喜妹無奈苦笑,「韓少爺,染坊活多人少,你的書房一個小丫頭就能打掃,你一定憋著什麼壞呢吧。」
韓知魚冷冷道:「你才壞透了。本少爺做什麼都光明正大,你折斷我的墨送給你男人,我都沒拆穿你呢。」
喜妹臉一熱,反駁道:「才不是我折斷的,那墨不結實,你該怪制墨的才對。」那日喜妹幫他收拾書桌,因為韓知魚剛剛發過脾氣,書卷、紙張、墨塊之類的散亂一桌子。她收拾書房的時候,他在一旁張牙舞爪地教訓她,她心裡窩火手上力氣稍微大了點,不小心弄斷了一塊上等桐煙墨。韓知魚的習慣是破損的東西就丟掉,她覺得可惜,自己捨不得用就將那塊斷了的墨送給謝重陽。以往她覺得韓知魚浪費太多,便將他丟掉的尚可用的拿回家,留著寫字描花樣。一開始跟他匯報過,他嫌她囉嗦,說什麼破爛事兒都煩他。沒想到今兒他竟然提這個,真不知道是小氣還是什麼的。
她摸索著把油燈拿起來,發現摔扁了一點,裡面的桐籽油已經漏光,不禁有些心疼。等點起燈來,韓知魚進來掃了一眼,發現除了架織布機,一張桌子,屋裡沒什麼傢俱,便道:「以後你住我家吧。」
喜妹沒理睬他的話,把燈罩好然後又出門站在廊下問道:「韓少爺自己來的?太太知道嗎?韓少爺不知道這麼黑漆漆闖進別人家不但不禮貌,還要惹人閒話嗎?」
韓知魚把黑白兩小廝打發去抓蛐蛐,他趁機溜過來,見到她之後自己又搞不清楚為什麼要見她,正猶豫著要嚇唬她還是說啥的時候就被她砸了,又遭她一通搶白很沒面子,便哼了句,「惹人閒話也是本少爺吃虧。本少爺無聊隨便走走,來警告你以後別妄想偷懶,染坊的事情要做,書房的活兒也不能落下。」說完背著手就往外走,腳步匆匆。
喜妹連忙送他出了門,然後關門歇息。
出了門,小黑飛快貼上來,問他是不是要回去。韓知魚覺得很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