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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停下,宋枝落踩著暮春的落櫻,跨過寺檻,一位穿著木蘭色袈裟的僧人立在洪鐘之前,手撥念珠,嗓音沉邁,「施主,別來無恙。」
宋枝落雙手合十,微微欠身,「方丈,這幾日多有打攪。」
走過山門殿,就是香火濃薰的祠堂。
宋枝落接過煙兒遞來的立香,朝著牌位的方向三拜後,將立香慢慢插入香爐,輕輕啟齒:「娘,我來看你了。」
她仰頭看,牌位之上,是姜添月的畫像。
慈眉善目,一頭烏髮輕挽銀玉簪,笑得溫雅,骨相里刻著江南女人的秀氣。
可就是這樣一個端莊嫻雅的名門閨秀,卻在青陽坡慘死。
宋枝落垂在裙側的手緩緩握緊,「娘,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香燃盡後,從祠堂裡走出一位祭師,宋枝落點頭示意,祭師展開他手裡的卷書,大聲朗讀起來。
「維祁胤三十一年四月初四,歲在丙戌,節屆清明,春意融融,永珍更新。姜氏兒女以節日之名,行人之身,致祭於此。姜公世蕃,驗屍查案,申破冤屈,功德無量,綿延悠長,追昔撫今,浩氣長存。山嶽巍巍,河海蕩蕩,緬懷祖德,萬世弗忘!大禮告成,伏惟尚饗!」
念畢,宋枝落跪拜在地,眼眶微紅,重重地磕了三下頭。
「施主,先入廂房休息片刻,待戌時三更,在焚香閣燒化紙錢即可。」
「好。」
宋枝落每年都會來蘭昭寺待上三天,所以對借宿的廂房位置並不陌生。
她撐起一把油紙傘,循著偏殿前面的長階,步步往上。
長階窄小,只能容兩人並行。
煙兒拎著祭師給的一籃素食跟在宋枝落身後。
煙雨之中的寺廟人跡寂寥,宋枝落本以為不會有人下來,卻不曾想,在行至三分之二處的臺階時,一個男人和她擦身而過。
一晃而過的身影,卻讓宋枝落呼吸一窒。
下一瞬她轉過頭,死死地盯著那個下行的男人,腳步起落時,帶起他腰間的玉佩小幅度地擺動。
晶瑩剔透的紅玉上雕著一條魚尾。
宋枝落連傘從手中掉落都不自知,雨打濕她的頭髮、睫毛。
那三個字在宋枝落的舌尖打了幾迴轉,素來淡然的臉上出現萬土崩塌的一絲裂痕,就在那人即將遠去時,宋枝落心沉了沉,她叫出了那個熟悉而又陌生名字,「周時昱?」
聲音不大,但蓋過了風嘯雨聲。
那男人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微抬起傘柄,露出那張臉。
眸光內斂,瞳孔墨黑,像是深不見底的漩渦,拉著宋枝落一起捲入無邊的回憶。
宋枝落在午夜夢回也會設想,她和周時昱是在燈火闌珊處重逢,還是在人聲鼎沸處重逢。
但大都抵不過現實的雨,澆醒了她。
宋枝落解下腰間別著的那塊玉佩,一階一階走下,直至和男人平視。
她看見男人眼裡閃過驚愕,卻又慌忙低下頭,「對不起,您認錯人了。」
說完,匆匆轉回身,往下走。
他的衣袂從宋枝落伸出的手中溜走,徒留空氣。
雨還在下,宋枝落遙望那人離開的方向,眼底晦明。
一直到戌時三更。
焚香閣裡的火焰赤烈地燃著,餘燼未了。
火光映著宋枝落的側臉,她叫住要離開的方丈,「方丈,我想向您打聽一個人。」
方丈聽完宋枝落的描述,爽朗一笑,「施主說的,莫不就是周公子?」
宋枝落心一緊,周公子、周時昱。
真的是他。
「他為何來蘭昭寺?」
方丈捻了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