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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時，瓦爾德沉默良久突然出聲，極低的輕笑響起，在迴蕩著總指揮大嗓門兒的指揮部內輕不可聞，若非總指揮離得近，根本不可能發現。

「你笑什麼！」

獸潮意味著傷亡，瓦爾德居然有心情發笑？總指揮心裡的幾分敬重頃刻間蕩然無存，然而更令他暴怒的事情還在後面。

「呵呵。」瓦爾德似是完全沒聽出總指揮話語中的不滿，鎖定螢幕的視線緩慢側移，掃過對方，揚起唇角又笑了一聲，淡淡道，「沒用的。」

「什麼？！」有一瞬總指揮以為瓦爾德因計劃失敗，瘋了，不過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大錯特錯。

「我說沒用的。」瓦爾德挺直身體，姿態與火燒眉毛的總指揮截然相反，他託了託眼鏡，語速不疾不徐，「裂縫固化代表空間粒子已經形成穩定的物理結構，不再需要外力支撐，炸了穩定裝置也不能改變粒子即成的結構狀態。」

固化，粒子，穩定結構，總指揮一個字沒聽懂，他陰沉沉開口：「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呵呵哈哈哈。」瓦爾德的目光慢慢變了，好像總指揮是一塊朽木，多看一眼都是浪費時間，瓦爾德不再關注總指揮，扭頭望向大螢幕，一種親手開拓未來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藍星大宇宙時代，來了——！」

第84章

「有沒有用，試過才知道。」

休格雙眉緊鎖，邁著堅定步伐走到瓦爾德跟前。

面對空間物理方面的啟蒙導師，相識多年，打心底裡由衷敬佩的老教授，深如幽潭的黑眸暗淡下來：「我……懷疑過西林，懷疑過物理教授，甚至懷疑過諾亞，唯獨，沒有懷疑過你。」

他緩緩開口，平靜語氣中透著不易察覺的黯然，微微沙啞的嗓音像蒙了一層膠質，沉悶，艱澀。

「休格，你是我教過的最聰明的學生，以你遠見一定能理解我，對不對？」瓦爾德激動地捏住休格消瘦的肩膀，力道大得彷彿要把骨頭抓碎，「智慧型變異獸掌握的知識，我們花費上千年都研究不出來，外面布設的空間穩定裝置就是最佳證明！」

「這種知識壁壘，科技瓶頸，是我們邁向高層文明的絆腳石，如果單靠自己，別說三百年，五百年都未必突破！」

「現在，一條捷徑擺在眼前，只要跟它合作，分享藍星，絆腳石就會變成墊腳石，等我們把空間壓縮技術研究透徹，宇宙飛船，空間躍遷將不再是科學幻想，而是我們進軍宇宙的利器——」

說到這裡，瓦爾德再次發笑，不再低沉輕緩，笑聲高亢激昂：「想想吧，整個宇宙匍匐在蟲族腳下的感覺，我，就是大宇宙時代的先驅，空間躍遷技術的創始者，你們，千百年後的蟲族，都會感謝我，對我感激涕零！」

「什麼大宇宙，你這是背叛輝耀，背叛蟲族！」總指揮勃然大怒，推開休格，一把薅住瓦爾德的衣領，提了起來。

很明顯在獲得知識的時候，智慧型變異獸趁機侵蝕了瓦爾德的大腦，將他心底最迫切的慾望放大，扭曲，催生出孤注一擲的瘋狂。

休格原本奇怪為什麼瓦爾德能瞞過精神力檢測，如今看來，智慧型變異獸除了控制傀儡，還能夠影響蟲族心智。

他和諾亞都錯了，專案組沒有傀儡，只有一個深陷泥潭被妄想矇蔽雙眼的瘋子。

休格看著陶醉在暢想裡的瓦爾德，心中最後一縷希望徹底熄滅：「你瘋了。」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休格？太遺憾了，我本以為你是一隻可以和我開拓未來的聰明蟲，可惜你沒有勇氣跳出束縛隨我砥礪前行。」瓦爾德渾不在意自己受制於蟲的姿勢，扭過頭用似哭似笑的眼神看著休格，言辭間流露出無限惋惜，「你，還有你們，都是一群被宇宙拋棄的可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