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正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時令更迭,景物興衰,最能撩撥詩人情思。如果身邊站著的是上官婉兒這個女文青,李潼倒不介意即興吟詠,但韋團兒實在是引不出他的詩興。除了這個女人本身的躁動與恣意,其人與武則天過於親近,也讓李潼須臾不敢鬆懈。
湖景不美,湖風燻人,也大大驅散了韋團兒的傷秋情懷。她抬袖掩鼻,皺眉道:「禁中宮役實在懶散可惱,坐望苑渠敗壞,冒犯貴人!稍後一定歸告神皇陛下,請肅清宮事!」
李潼聽到這話,心裡不免酸溜溜的。他本來也不覺得跟武則天疏遠有什麼,如果有可能更願意躲得遠遠的。但是聽到韋團兒言及神皇那種隨意,還是頗覺吃味,不能免俗於恨人有我無。
韋團兒美眸一轉,抬手摘下纏在腰間羅帶的承露囊,遞到了李潼面前說道:「絲囊不巧,只是手製拙物。囊中合香,卻是遠藩奇珍,宮匠妙配調和,妾借物轉贈,願大王起居懷馨。」
這動作嚇了李潼一跳,下意識再退一步,然而韋團兒卻已經伸手將香囊塞了過來,並不待他拒絕便轉身離去。只是在離去幾步之後,她又回首笑道:「請奏慈烏臺者,憲臺格輔元。先王餘眷仍在,大王不必長憂。」
如果說韋團兒解送香囊只是讓李潼感到不自在,可是在聽到這話後更覺猝不及防,後背冷汗直沁,更覺這女人膽大恣意的過分。
韋團兒已經漸漸行遠,李潼卻仍然沒有從那震驚中舒緩過來,以至於久久立在廊橋上沒有動彈。
剛才韋團兒的冒失舉動,明顯是在對他釋放善意。原本依照李潼目下的處境,任何的善意釋放對他而言都是彌足珍貴,更何況是武則天身邊寵婢,想得香艷一些更是最難消受美人恩。
可是,這個女人實在太大膽,不知分寸。且不說李潼一家被幽禁大內,外廷種種訊息本就是被有意隔絕。單說他們一家與武則天的血緣關係,如果武則天真想改善與孫子的關係,何須一個婢女自作主張的透露訊息?
李潼這麼想不是不知好歹,拋開利弊的權衡,韋團兒對他的善意甚至讓他頗為感動。特別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局背景下,並不是想對你好便是對你好。
北門學士中最為知名的劉禕之,因惡武則天而入獄,皇帝李旦為之求請,結果劉禕之感慨必死。果然之後不久便被賜死家中,而劉禕之的死也拉開了北門學士這一集體的遭殃。
想得髒一些,李旦求請究竟是真的想救劉禕之,還是想藉此離間而報復這些武后的舊日爪牙,實在說不清。
李潼倒不覺得韋團兒有害自己的心機,但越是如此,他反而越要與這女人拉開距離,彼此身位都敏感,若再走得近了一些,那是逼著武則天收拾他呢。
李潼並不清楚韋團兒在武則天面前究竟有多受寵,以至於讓她恃此忘形,但以常理論,無非一個花瓶、一個工具。這樣的工具對武則天而言實在是不少,若不合用了,隨手拋棄實在不值得可惜,這種例子在她人生中實在舉不勝舉。
眷戀女色、知恩圖報,又或者藉此窺望禁私,這些對眼下的李潼而言都太奢侈。眼下的他,仍是小胳膊小腿,實在是做不了太多騷操作。
而且韋團兒所透露出的這個訊息,自以為能讓李潼安心,但卻更加讓他感覺到處境的不妙。
原本他還以為修築慈烏臺是武則天自己的意思,如此就算會對時局產生影響,但也還需要一定時間的醞釀,李潼也能有時間準備,儘量規避不好的影響。
但他卻沒想到,這件事從一開始便是外廷在推動,本身便起自外廷的政治暗湧,當中所蘊藏的兇險無疑會更大。
光宅年間,御史臺分為左右肅政臺,長官御史大夫則稱肅政大夫。左肅政大夫格輔元,本身與故太子李賢沒有什麼直接聯絡,但是他的兄長格希元卻是李賢擔任太子時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