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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逃亡的一路,她或許是出於自保,才一直都在委曲求全,再未對他露出過任何厭惡的神色。
有時候他能看得出她是在做戲,比如在東宮那次,他擔心自己不帶她一起逃,口是心非說要掩護他。
但更多的時候,他也分不清她的情意是真是假了。
一如那夜在江上,他重傷昏迷動彈不得,她卻義無反顧地擋在刀下說要殺就殺她。
前世今生,太子,不,應該是他楚承稷只有那一次被人擋在身前保護過。
院外傳來的雨聲清晰到有些清冷,他看著秦箏緩緩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在想什麼。」
見她眸中有些疑惑,楚承稷索性將目前的局勢掰開了揉碎了同她講:「朝廷那邊一旦開始調查當日離開京城的船隻,江域過境的州府都會張貼通緝令展開搜尋,我們在青州藏不了多久。在東宮那次,你迫於形勢選擇了跟我一起逃,現在我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往後的日子興許比從京城逃亡過來還要兇險,我也不知最終能走到哪一步。你若要離開,我聯絡沈彥之來接你,只是今後不要再用秦家女的身份,容易招來禍端,以沈彥之的本事,幫你偽造個戶籍還是容易的。你同他的姻緣因我而斷,他勾結叛軍滅楚我已不欠他什麼,只還欠你,送你回去後,同你姑且也算是兩清了。國讎家恨在此,他日戰場上我同沈彥之刀劍相向,還望莫怪。」
「你若要留……就當我今日沒說過這番話。」他目光溫和又殘忍:「我只給這一次機會,你且想清楚。」
秦箏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聯想到他今後的佈局,倒是也能理解他為何做出這樣一個決定。
太子妃畢竟同沈彥之青梅竹馬,又曾有婚約在身,情誼不可謂不深厚。
他同朝廷站在對立面,跟沈彥之更是死敵,自己在他身邊,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萬一她念著同沈彥之的舊情,洩露了軍機,對他這邊就是致命的打擊。
他前腳告訴自己他同陸家人接頭的事,後腳又同她說起這些,秦箏愈發覺得他就是在試探自己,就像他說的,他同沈彥之隔著國讎家恨,她要是跟沈彥之走,可不就是在他雷區蹦迪?
秦箏自認為還是沒作死作到那個程度。
她垂下眼睫,眼眶慢慢紅了:「我不走,相公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彷彿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楚承稷攏緊了眉心,看著她不說話。
他們才逃出東宮幾天,再深厚的情誼,應該也不至於同她說起這些就讓她難過得快哭出來。
這個小騙子又在演戲了。
他說那些話全然是為她考慮,為何她對他卻愈發戒備了?
秦箏演了半天的苦情戲,見他不為所動,想不通是哪裡出了問題,心中也愈發沒底。
正好此時屋外一道悶雷炸響,她被嚇得一哆嗦。
她倒不是怕打雷,只是突然間這麼一聲大響,還是怪嚇人的。
見楚承稷因自己打了個哆嗦目光似乎沒之前那般冷凝,秦箏正想著自己要不要再裝一下柔弱怕打雷,先把這事揭過去。
偶像劇裡不都有女主怕打雷的橋段麼?
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開始自己的表演,突然有滴冷冰冰的水珠「啪嗒」落到了她腦門上。
秦箏伸手抹了一把,又抬起頭往房頂看了看,正巧又一滴水珠從瓦縫處砸了下來,其他瓦縫處也慢慢開始往屋裡滲雨線。
秦箏錯愣道:「漏雨了?」
屋外電閃雷鳴,雨如瓢潑。
她跑出去幫寨子裡其他人家修補一上午的屋頂,卻沒料到自家房頂在暴雨天氣也漏雨漏得跟個水簾洞似的。
原本冷凝的氣氛卡了一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