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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信選擇的第三條道,便是沿著丁零古道橫穿瀚海,也是最近最隱蔽的方式。
這條路與其說是路,不如說是小徑,很多地方甚至路也沒有。丁零強盛稱霸漠北之時,常常有商隊橫穿瀚海南下和中原交易,便在瀚海中有井的地方設定了驛站,以便過往的商隊使用。後來漸漸的泉水枯竭,這條丁零古道便也被廢棄不用了。
四年前匈奴人為了躲避秦軍的打擊,將王庭遷往漠北,而蒙恬也只追到瀚海便停止了追擊。所以對秦軍來說,瀚海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從未到達過。瀚海成為了匈奴人的天塹,秦人對其也是望而卻步,所以頭曼絕不會想到王離會如此大膽派一支秦軍穿越過大漠去偷襲頭曼城,這便是韓信的機會。
而且,韓信之所以這麼信心滿滿的告訴王離,是因為他還有張王牌在手。
田市在加入秦軍前,曾經在大漠中為馬賊數年,對瀚海十分熟悉,這條丁零古道便是他告訴韓信的。他本是半胡半秦,直到被匈奴人追逼的走投無路,才隱瞞了身份加入了北軍,這些都是與田市相處許久他才告訴韓信的。
雖然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可一進瀚海秦軍經驗不足的缺點還是迅速暴露了出來。儘管在進入瀚海之前,田市再三叮囑要節約用水,但很多士卒仍然不懂沙漠中水的寶貴性,才三天的功夫,便將壤袋中的水喝的一乾二淨。幸好田市對大漠熟悉至極,在隊伍快陷入絕境之時找到水源,這才避免了秦軍陷入滅頂之災。
韓信前世一直聽說沙漠怎麼怎麼樣,只覺得不過是熱一些渴一些而已,現在才真正體會到了。
烈日當空,耀眼的太陽晃的人睜不開眼。眯著眼睛想遠處望去,只覺得熱騰騰的空氣也在翻滾,映著遠處景物的倒影不斷搖晃。即使有風,也是一陣熱浪吹來,更人覺得連血液的水分都被吹乾了一般,只是乾渴的厲害。鼻孔間滿是黃沙,彷佛喉嚨都要冒出了火焰。
才五天的時間,原本雄赳赳的一隻虎狼之師,便被這一望無際的瀚海折磨的沒精打采。所有人都是木然向前,緊緊的貼著馬背,眼睛聽著身前的同僚,深恐掉隊。
在沙漠中若是掉隊迷路的話,那只有死路一條。
王涇自小錦衣玉食,哪裡吃過這樣的苦頭,原本他以為這次遠征只是縱橫疆場、策馬奔騰,出征前滿懷激情,卻沒有想到會有這種經歷。他也是硬氣之人,堅持和士卒同等食物和用水,幾天下來人整個人都變得有氣無力,只是貼在馬背上機械的跟著隊伍。韓信見他這樣下去肯定還沒出沙漠就要嗝屁,便命人找到木板,拼湊了一輛簡易的馬車,將他強行拉了上去。
這樣整支隊伍的重擔都落在了韓信和欒季身上,兩人強打起精神,不停在在隊伍中來回奔走,鼓舞著士氣,同時也提防著有士卒暈倒掉隊的。
為了減輕負擔,秦軍幾乎丟下了一切可以丟下的裝備,僅留在戰鬥用的佩劍和弓弩。甲冑早已被丟棄了,一個個都穿著布衣,衣衫襤褸的如同乞丐般,哪還有半點虎狼之師的氣質。唯一讓韓信欣慰的是,他們還在堅持,努力的保持著行列,並未潰散。秦軍骨子裡那股對紀律性和服從性,遠不是其他軍隊能比擬的,這讓韓信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到了夜晚,沙漠又寒冷異常異常,已經缺少裝備的秦軍士卒哆嗦著蒼白的嘴唇,相互依偎在一起取暖,運氣好的話還能找到一些灌木,點上篝火便好受了許多。
白天不斷有人從馬背上掉落,夜晚睡覺時,也常有人一覺睡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秦軍都是默默的用黃沙掩埋同僚的屍體,十幾年的征戰已經讓他們習慣了死亡。馬匹的折損也非常嚴重,馬的耐渴性自然比不上了駱駝,秦軍也是儘量忍著渴意悠閒供應戰馬。要知道在這茫茫的大漠中,若是失去了戰馬,那走出去的希望就更加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