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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後花園裡十分闊大,顧府裡滅了燈,到處一片漆黑,只有城裡別處的煙火映照過來,能讓稍稍看清顧府裡的情況。
這樣一片漆黑是有好處的,至少倭寇不知道這個府裡的人是否逃走了,也不清楚裡面的情況。
在閣樓裡,九郎顧允珏年齡還小,還不明白倭寇攻進來的可怕之處,因為全家躲藏,他還覺得比較有意思。
只是在閣樓裡待了一會兒,他就覺得不耐煩了,而且想要點燈,又哭哭嚷嚷地說,“娘,我要吃點心,這麼黑,讓點燈吧,什麼都看不到,好難受。”
邵氏一向寶貝這個兒子,捨不得讓他受一丁點委屈,此時也是呵斥道,“不要亂叫,要是倭寇來了,會發現我們。”
九姑娘則說,“這麼久了,倭寇也沒有了,肯定不會來了。因為太著急,我們都沒吃晚飯,現在餓得狠呢。”
邵氏說道,“再忍忍,等倭寇被趕出城了,就好了。”
喬婉在閣樓上的一個窗戶處,從縫隙看外面,因為閣樓甚高,便可以看出很遠。
夜裡並沒有變得寂靜,遠遠地聽到燒殺哭喊之聲,而且城裡很多地方起了火,煙霧騰起來,也不知道要燒掉多少房屋。
她心情沉重,不斷想,顧驍,你千萬不要有事。
向晚君本來坐得距離喬婉有些距離,此時則挪到了她的身邊來,小聲安慰道,“這裡想來不會被發現,倭寇來了,只會進主屋去搜刮財寶,不會將這空蕩蕩的戲臺子看進眼裡的。”
喬婉說,“謝謝大嫂。只是我擔心西卿他出事。”
向晚君輕嘆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再說話了。
近處的安靜,遠處的兵荒馬亂,更是讓人心裡忐忑。
夜裡開始傳來鈍鈍的撞擊聲,讓所有人心裡就是一凜,知道這可能是撞擊顧宅大門的聲音,顧宅的大門並不容易撞開,但是,旁邊的小門要撞開卻並不必費什麼勁兒。
果真,很快倭寇就撞開了小門,然後殺進了府裡,他們已經殺得亢奮,幾個前去阻擋的護院直接被砍殺了,顧宅大門也被開啟了。
顧宅派了不少人前去加入自衛軍,故而府中並無多少年輕男丁了,倭寇一殺進來,大部分都開始逃跑,倭寇狂呼著開始追擊燒殺,顧宅裡幾處也開始著火,連戲臺閣樓裡也被映照得亮堂堂起來。
本來九郎還在嘟嘟囔囔,這時候也知道怕了,縮在他母親懷裡一動不動。
倭寇也發現顧府的不對勁了,四處都沒看到人,去搶劫東西到處翻了也沒有太多貴重的,於是就有人去報告首領,“這個宅子裡的人都跑了。”
首領便一揮手道,“將這個宅子全點了燒掉。”
這時候,又有人笑著大呼,“隊長,抓到了一個女人。”
伴隨著這個大呼的是女人的哭喊和尖叫,無非是“救命,別殺我……”
這聲音甚至傳到了戲臺閣樓裡來,大家都聽到了女人尖叫著叫救命的聲音,九姑娘顫抖著聲音說,“娘,這是綠萼的聲音。”
邵氏也發現了,她低聲道,“不要做聲。”
但九姑娘還是說,“她知道娘你的珠寶金銀放在哪裡的,也知道我們藏在這裡,她會不會說出去。”
邵氏沉默了,想來她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也並不需要大家思考,因為那邊綠萼已經被嚇得尿了褲子,於是被那精細地抓住了一個漂亮女人的倭寇扔到了地上,那隊長拔了刀抵住綠萼的頸子,喝問道,“這一家的金銀一時是帶不走的,都藏在哪裡了,這裡面還有哪些人。說了,就可以不殺你。”
綠萼嚇得全身顫抖,顫顫抖抖地道,“大人……大人饒命……我知道……我全知道……金銀都在地窖裡,人……哦……人都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