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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先安心去歷練,待你歸來,為師定然會給你一個交代。」
沈秋練彎唇,用力朝雲虛讓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她起初一直平靜且優雅,下山的步伐均勻又輕盈,待全然走出雲虛讓的視野範圍,少女駐足,深呼吸,然後一蹦三丈高,暢快的笑聲直衝雲霄,驚起一片雀鳥。
「啊啊啊啊啊啊我終於把這句話說出來啦!!!」她矜持全無,又蹦又跳像只快樂的小喜鵲:「顧長汀!!你聽到了嗎!我終於要跟聞天羽劃清界限了!!」
她交換了半晌,這才意識到小青龍好像有一段時間沒在耳畔逼逼叨叨了。
沈秋練的心裡忽然間就變得有些沒底,舉起袖口來,發現衣袂潔淨,那條青龍繡紋消失了。
「顧長汀?」她慌的突兀:「顧長汀你還在嗎?」
她等了很久,等到心口微微發亮泛空,居然莫名的有些難過起來。
來無緣由的人,想來走也不需要跟自己打招呼吧?
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無比習慣有這麼一個人陪在身邊,聽那些不為人知的心裡話了。
顧長汀
一點流螢穿過黑夜。
「你做什麼哭?雲虛讓責備你了麼?」
沈秋練猛的一怔。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顧長汀的聲音變得有些空靈,不似之前在耳畔低語一般實。
她下意識的用手揉了把眼睛,果真是濕漉漉的。
「發生什麼事了?」顧長汀又問了一遍,嗓音微沉。
「你你還好意思說!」少女攥緊了拳頭,陡然間炸了毛:「我跟師父之間吵沒吵架你不知道麼?你剛才跑到哪裡去了!」
「回了趟青陵。」顧長汀說。
「你原身不是本來就在青陵嗎!收這縷神識做什麼!」沈秋練越發生氣,質問道:「走也不說一聲!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顧長汀沉默了兩秒,反問道:「你就因為以為我不回來了,所以哭了?」
沈秋練啞巴了,而後她賭氣似的也不說話了,大步流星的往山下走。
「你別走這個方向。」顧長汀道:「往山門走。」
「我為什麼要往山門走!你讓我走我就走麼!」沈秋練怒道。
顧長汀無奈道:「你不是要去孫家莊麼?我陪你去。」
沈秋練一愣。
她這才隱隱約約回過神來,顧長汀這是千里傳音,難怪聲音會變得輕飄飄的。
「你不早說。」她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揚,縱然眼底淚汪汪的。
「我以為你能想到,笨蛋。」顧長汀道:「容我收整收整,卯時,我在山門口等你。」
「好,你說話算話。」
顧長汀垂手,千里傳音咒被掐斷。
這是他位於藥爐的二層小樓,四面的牆被封的密不透風,幽暗的屋子內只點了一盞燭火,照亮了他跟前的一畝三分地。
他站著,跟前坐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絕色少女,烏髮,白衣,長睫緊閉,一動不動,似是在沉睡,身上纏繞著一圈一圈長長的紫色藤蔓,被葳蕤的七角星枝葉包裹,像個叢林深處的睡美人。
這張面孔與沈秋練一無二致,只是在昏暗中看不到一點生氣,蒼白的像個瓷娃娃。顧長汀轉身,掀開了旁邊桌案上的一方布,露出了下方的一把匕首,他拿起匕首在自己的腕上割了一道,這一道深可見骨,血瞬間便泉湧了出來,盡數灑落在七星夜交藤之上,這紫色的藤好似活了,被龍血浸透發亮,最後凝成一團奇妙色彩的柔和光團,融進了少女的身體裡。
顧長汀的眉頭蒼白,相比之下,這少女的面孔卻變得紅潤起來,更像是一個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