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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之後，洛陽城內外雪水漸消，鳥啼聲復又漸漸入耳。春寒雖料峭，到底是一日暖過一日了。
自彤裳走後，蘭芷園中冷清了不少。孟珏依舊半月來園中一次為丙汐施針。丙汐知道自己的心疾距離大好已不遠了，心中既歡喜又憂愁。每次孟珏離開洛陽，她會失落許久，但到了孟珏又要再來園中時，她又惶惑不安，擔心這便是她在蘭芷園的最後一次針治了。
這日午後，丙汐正在園中和葵兒散步，忽聽馬蹄聲從前院傳來，又隱隱傳來男子的說話聲。
&ldo;定是孟公子來了。&rdo;葵兒一邊說一邊透過中門朝前院望。
丙汐定了定神，也向外望去。誰知走進來的卻是三月與一個白衣的男侍從。
三月遠遠望見丙汐，便對身邊的男子道，&ldo;這位是丙大人的侄女，丙汐小姐。&rdo;
那白衣侍從抱拳行了一禮。
&ldo;這是二月，也是多年跟隨公子的。&rdo;三月又向丙汐道。
丙汐頷首回禮，想起先前幾次聽到過這個名字，似乎都與那個叫雲歌的女子的近況有關，心下不覺有些好奇。然而二月並非多話之人，向丙汐行完禮便與三月向後院走去。
晚膳過後，葵兒去廚房取煎好的湯藥，卻遲遲不見歸來。丙汐便去後院尋她，經過蘭芷園中專供師牌的明屋時，她正思忖著葵兒會不會這麼冒失進這明屋，忽聽裡面傳來二月和三月的對話。
&ldo;於安去得頗不平靜，臨終之前仍念念不忘辜負了先帝之託。&rdo;
&ldo;他倒真是個衷心的奴才。&rdo;三月嘆了口氣，又想起什麼似地道，&ldo;聽說皇上的人也去了，在暗處盤桓著？&rdo;
&ldo;是。不過也沒有什麼動作，只看著雲姑娘把於安葬在渝水江邊，留了幾個人就回去復命了。&rdo;
&ldo;那倒也不稀奇，皇上做過那些事，自然也是沒臉見她的。&rdo;
&ldo;你倒不問問雲姑娘之後的打算？&rdo;二月道。
&ldo;她再有何打算與我們何干？&rdo;三月不屑道，靜了一會兒又似不忍，小聲問道，&ldo;雲姑娘是何打算？&rdo;
&ldo;雲姑娘一人一馬走了出蜀的棧道北上，又在武都郡西轉，似乎是要走河西四郡的官道回塞外的家。&rdo;
&ldo;武都不是氐族和羌族混居的地方嗎？那裡離羌人起事的地方已經很近……公子知道了嗎？&rdo;三月說罷，又似自語道，&ldo;還是不知道的好。&rdo;
&ldo;我猜雲姑娘是不想再入漢中這傷心地，所以才在武都西轉。我讓九月跟著雲姑娘向西走，自己先來這裡見公子，正是為這事。雲姑娘既已有回西域之意，不知公子是否還讓我們繼續暗裡跟著。另外上個月還得了公子的鴿信，說開了河要送丙小姐回長安，讓我回來照應一下。&rdo;
三月&ldo;嗯&rdo;了一聲，笑道，&ldo;聽起來倒似天意。這一個你不用再跟了，為的是照應另一個。&rdo;
丙汐聽三月忽然將話說到她的心坎上，兀自在夜色中紅了臉。又覺得自己站在屋外偷聽不妥，遠處忽然傳來葵兒輕輕喚她的聲音，丙汐便尋著那聲音的方向而去。
第十章 開河
兩日後，孟珏果然回到蘭芷園中。先為丙汐診脈施針調整方子，又向葵兒如此這般交代了一番，方去忙園中別的事情。
丙汐每次針治之後總需靜養兩日，以前她總是在這兩日儘量臥榻而休，這次卻催促葵兒收拾起東西，以便隨時動身返回長安。雖說當時是匆匆被劫至洛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