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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與叢霽身體相貼,透過錦緞,他的小腹能感知到叢霽的腹肌,他的手亦能感知到叢霽的腰肌與背肌,全數鼓鼓囊囊著。
話本中,叢霽乃是用劍的高手,怪不得寬肩窄腰,肌肉均勻。
叢霽的肌肉之上是否亦嵌著無數的傷痕?
他下意識地將叢霽擁得更緊了些。
一炷香後,叢霽忽而發覺自己掌下的髮絲已然乾燥了,遂登地睜開雙目來,將溫祈又送回了池中。
溫祈猝不及防,嗆了一口水,咳嗽良久,好容易止住了,委屈巴巴地凝視著叢霽道:陛下,溫祈何處惹陛下不悅了麼?
這便是所謂的風水輪流轉麼?
叢霽撫摸著溫祈的額頭道:「對不住,朕並不知曉你身為一尾鮫人竟會嗆水。」
溫祈陡然一陣心虛,辯解道:是你偷襲於我,我才會不慎嗆水。
叢霽不解地道:「這算是偷襲麼?」
溫祈強詞奪理地道:這便是偷襲,並非君子所為。
「君子……」叢霽面無表情地道,「朕乃是暴君,並非君子。」
溫祈吐息一緊,垂首認錯:溫祈口不擇言,望陛下勿要怪罪。
叢霽搖首道:「朕怪罪你做甚麼?朕確非君子。」
溫祈大著膽子,仰首望去,眼前這暴君眉宇間似有化不開的悲愁。
他伸長了手,摩挲著叢霽的眉眼道:陛下,你願做君子麼?
叢霽矢口拒絕道:「不願。」
他要控制住自己的殺戮之慾已費勁氣力了,做不得君子。
「朕乃是暴君,合該死後遭萬人唾罵。」他正欲撥開溫祈的手,卻反被溫祈抓住了指尖。
溫祈認真地道:陛下何不成為明君,名垂青史?
要成為明君談何容易?
叢霽不緊不慢地將自己的指尖抽了出來,語氣平淡地道:「朕成不了明君。」
話音落地,他不願再言,拂袖而去。
他自小便想著登基之後,要成為明君,廣開言路,拔擢寒門,減免稅賦,造福百姓。
他刻苦勤勉,挑燈夜讀所學的俱是成為明君之道,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然成不了明君了。
他清楚溫祈並無惡意,但溫祈所言無異於將他刻意遺忘的傷口揭開來,暴露出血淋淋的骨肉。
溫祈見叢霽拂袖而去,不由後怕。
叢霽雖是暴君,卻從未在他面前發怒過,但他適才所言顯然惹怒了叢霽。
「叢霽……」他念著連自己都聽不懂的那暴君的名諱,心情低落。
那暴君待他過於溫柔了,教他天真地以為自己或許能改變那暴君。
果然,暴君既已成了暴君,決計無法再成為明君。
還是將那暴君殺了為好。
思及此,他本能地捂住了心口。
次日,叢霽命侍衛將從亂葬崗尋來的前吏部尚書王覃的屍身橫陳於金鑾殿前。
每一個朝臣要進入金鑾殿,便須得經過王覃的屍身。
這屍身惡臭熏天,且應當被鳥獸啃食過了,面目全非,勉強能看出丁點兒王覃生前的形容。
下朝後,叢霽令朝臣不許散去,又親手將劊子手行刑用的鬼頭刀塞入了御史大夫陳大人手中,繼而好整以暇地道:「陳愛卿昨日早朝不是曾言要將這王覃碎屍萬段麼?快些動手罷。」
他又含笑道:「眾卿且瞧仔細了,切勿別開眼。」
陳大人被迫接過鬼頭刀,鬼頭刀甚重,他吃力地提著,一時不慎,刀尖落下,恰恰插於屍身的肋骨之間。
他急欲將鬼頭刀提起,這刀尖居然卡住了,紋絲不動。
任憑他使勁了氣力都無法將這鬼頭刀從肋骨之間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