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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間又開始不斷有我無嗣又阻礙皇帝納妃的傳聞喧囂塵上,不僅如此我獨攬政權,水性楊花的議論也開始在坊間流傳,我想前者是錦愁不在壓制自己一系朝臣所為,而後者嘛……大概是一心維護正統同情錦愁的儒家學子和傾慕他的閨閣名媛,或是處心積慮想將她們嫁進宮闈的父母吧!
究竟是誰,我已經不在乎,我的日子還是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只是讓素竹把那些上書要求給錦愁進獻美女,求子拜佛的奏摺,不是太出格的一律分出來,不必看就準了。如此我又多了一項日常事務,那就是逢初一十五陪錦愁去京城附近的寺廟燒香求子,走走過場。
至於那些一門心思要撲進皇宮這座監牢的美女,我安排她們定期來宮中給錦愁過目,他有喜歡的就留下,不過聽說他一次都沒去過,每日除了寄情書畫和暗中會晤倚重之臣,似乎還在親自主持修建一座新的宮殿,而那些就不關我事了。
熬過了炎炎夏日,終於入了秋,因為復國不久,朝中很多職位都被裙帶關係提升上來的雞鳴狗盜之輩霸佔著,極缺合宜之人,所以在沈良建議下我昭告天下連續三年秋試選拔人才。光陰如梭,如今已是第三年,學子們也開始陸陸續續進京準備。
上午和錦愁去寺裡拜過了神,又用了齋菜,午後錦愁去了附近賞秋荷,我本想回宮,但想到國子監此時已聚滿各地躊躇滿志的學子,路上便讓內侍們繞了道,改去了國子監。
將內侍和宮女留在外面,我和素竹避過正堂悄悄從一旁的小徑向後面而去,打算繞到正堂屏風後聽學子們的討論。儘管如此在經過後院的曲水流觴時,我還是不由站在那裡愣住了神兒,但與其說我在緬懷一個人,還不如說我是在緬懷那段如水消逝的歲月。
“娘娘,沈丞相來了。”不知是素竹第幾次在我耳邊重複,我才回過神兒來,歉然地看向沈良,他卻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因為秋試在即,身為主考官的沈良一直在國子監肅靜的後堂理事,他一邊陪我向正堂後面走,一邊回答著我一些關於秋試的問題,講述起來頭頭是道看來秋試他事必躬親,甚為用心。
沈良本要移開屏風,讓我給學子們即興命題,可說實話我覺得學子們文縐縐地討論儒釋道固然聽起來很悅耳,但太形而上學的東西有時候我實在不知對百姓生活有何意義。我反而認為身為一方父母官,能明辨鄉里是非,心念百姓溫飽就夠了,天下大同的事孔老夫子在世尚不能通行天下,何況我輩這些凡夫俗子。
我聽著學子們議論之聲,感覺這些年輕學子的言論雖偶有幼稚空想,但也不失機巧思辨,想必只要日後多加錘鍊,有些人還是能為國家棟梁的。我兀自想著,忽然想起了身邊的沈良,我和他初見時,他也不過是海陵王府一位食客,十年戰亂瘡痍已把他歷練成為一個幹練的丞相。
思及此我看向他,竟發現他正認真地看著我,和我四目相觸他立刻垂下了頭。好一會兒,才抬起頭聲音壓得極低地道:“娘娘,時時關心這些學子,對國子監更是格外體恤,臣知道娘娘這是對故人的一份情誼。”
我看著面前的屏風,當年万俟錦濃赤腳披髮在屏風上揮灑文字的樣子如今想起來仍在眼前,不由對沈良點點頭道:“七爺,還欠我一場醉臥花雨的酒呢?”我說罷回頭看看堂外物是人非的庭院,幽幽嘆出口氣。
“若是臣為娘娘圓此一願,不知娘娘作何感想?”沈良靠得我更近了,聲音也更低,他的話我沒有完全聽清,或者是說我聽清了,可沒有完全明白,我不解地看向他,“你再說一次。”
“臣是說能圓娘娘……”
他話未說完,正堂上竟亂了起來,一時間學子們的議論之聲四起。
我們側耳細聽才明白,不知是那個人認出了我停在外面的鳳輦,由此推測出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