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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的頭髮跟他咋咋呼呼的性格並不相同,摸起來綿軟而細碎,軟蓬蓬的,比起頭髮,更像是某種動物幼崽的絨毛。
事情是這樣的。
顧時沒在身上摸出信物,謝九思就要了他一撮頭髮。
但謝九思不會剪頭,咔擦一下給顧時腦袋上弄了個坑,跟被狗啃過似的。
顧時當時不知道,他倆拿到帝流漿之後,謝九思帶著顧時回城裡吃宵夜,顧時路過一家店的時候看到了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當場就黑了臉。
顧時非常在意自己的外表。
除了做農活和去賣貨的時候之外,他平時出門溜達怎麼著也要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樣,不然也不會有那麼旺盛的桃花運了。
結果謝九思這一咔嚓,直接把他的形象給嚓沒了一半。
髮型在形象管理裡的比重佔了少說30,而對沒什麼錢買新衣服搞穿搭的顧時來說,佔了50。
顧時怒氣沖沖地進了自己屋,都沒跟老頭子打招呼,帽子一摘對著穿衣鏡一照,更加生氣了。
循聲而來的顧修明在顧時屋子窗外抬頭探腦。
「哎喲!你這腦袋是遭狗啃了?」
顧時臉一黑:「這不還沒禿嗎!過段時間就長回來了!」
顧修明拿著幾個棗子在屋外邊啃邊樂呵:「咋回事啊?我看你這也不是被帝流漿給燎了。」
「謝九思剪的!」顧時扒拉著頭髮,試圖把那個坑遮住,「他說要什麼信物,反正很認真很講究,我又拿不出來,他說要頭髮我就給他了,誰知道他手藝這麼差!」
顧修明也不在意什麼信物不信物的。
上古時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知識盲區,到底是什麼講究,那都是別人說了算。
他只是詫異:「你為什麼會認為謝九思會剪頭啊?」
顧時更氣了:「當時不也沒多想嗎?本來以為他就要幾根,結果他咔擦了那麼一撮!」
顧修明樂壞了,顧時吃癟可太難得了,他得多看會兒。
屋裡顧時脫掉了羽絨服和羽絨褲,對著鏡子愁眉苦臉。
顧修明站在窗外感受了一下寒風,趕緊幫顧時把窗戶關了,推門進去,罵他:「不開暖氣就脫衣服,作死啊你?回頭又凍病了給我老頭子添麻煩!」
「不會。」顧時擺擺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掛著的東西,「謝九思給了我這玩意,我都感覺不到冷了。」
顧修明探頭一看:「這是什麼?」
顧時苦著臉擺弄著自己的頭髮:「龍鱗和龍鬚,謝九思自己的。」
顧修明輕嘶一聲:「好東西啊!」
「確實。」顧時點頭,摸著自己頭上的坑,「用我的頭髮來換好像是賺了。」
顧修明糾正:「豈止是賺了,這簡直是血賺。」
師徒兩個都不認為顧時能是什麼了不得的妖怪。
了不得的妖怪能弱成顧時這樣?妖氣都若有若無的,平時雖然狀得像頭牛,但天一冷下來,甚至會被凍病,小時候可沒少進醫院。
顧時對著鏡子意亮稅肷危最終放棄了遮住它的想法。
接下來幾個月他都得戴帽子上班了。
顧時開始趕人:「行了我要睡覺了!桌上我帶了兩隻大閘蟹回來,剛蒸好還熱的,您自己拿回去慢慢吃!」
顧修明才不跟他客氣,拎了蟹就走了人。
顧時洗漱完往床上一蹦,腿一蹬,氣哼哼地滾進了被窩裡。
……
六十六朵帝流漿,最終交上來的只有四十二朵。
小部分是意外,還有一部分是乾脆私吞了,這種情況誰都不意外。
畢竟三界院裡接納的又不全是天性平和善良的天神與吉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