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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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楚想了想,才選擇了屍體相對腐敗氣體少一些的腰部進行第一刀的割裂。她解剖的手法精細而巧妙。解剖巨人觀屍體時常常會噴湧而出濺得法醫一頭一臉的組織液和血液慢慢地從割開的切口流淌出來,並沒有一點兒噴射到沒有穿任何防護服的澹臺楚。
澹臺楚對如何讓血液慢慢流出而非流淌得哪兒都是有著很深的心得。她第一次獨立解剖時,就因為她採用了傳統的解剖方式而毀壞了證據——她所經手的第一個精神病態者喜歡取出死者的心臟,再往其中放一張寫著詩句的紙條。那張被鮮血汙染、無法辨清上面字句的紙條在結案後被她要了過來,現在陳列在Osiris她的辦公室裡,無時不刻地提醒著她曾經犯下的錯誤——整整三條生命,就因為她採用了傳統的保守方法開啟腹腔而作為慘痛的代價讓她揹負至今。
耐心地等到腐敗氣體經由腰部的切口釋放完畢後,澹臺楚才切開了屍體的腹腔,緩慢地分開他的肋骨。理應被肺包裹著的心臟的位置空無一物,除了一張細長挺括的紙。
澹臺楚伸手將紙拿到面前,紙上是印刷的花體字,有著繁複的累贅修飾。
“這就是存留於我們之內的神明。是天命親自指出那身後之事,並將永恆安置於人心。”
澹臺楚握著刀柄的細長手指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抖動,但在場眾人很明顯地發現了塞西莉亞這一次眨眼的速度非常緩慢,近似於塞西莉亞閉上眼冷靜了一會兒。
那位精神病態者,理查德·裡格,現在還完好無損地待在Osiris享受著他那長達兩百年的刑期,她還在前天的彙報上看見了他,他絕無可能出現在這裡重新犯案。
那就是模仿者?
裡格用以代替被害者心臟的紙條上的字跡都是手寫體。他平常使用的是斜體,字跡工整而清晰。但他留在紙條上的是圓體,字跡流暢而華麗。若非她後來從裡格少年時期的情書裡翻出雖有所變化但相差不遠的圓體,可能還無法確認一直書寫斜體的裡格就是那位精神病態者。除此之外,裡格使用的詩句均來自於莎士比亞,而這位模仿者選用的卻是古羅馬詩人卡圖的詩句,更加冷僻和古老。
裡格有輕微的完美主義傾向,所以他往往會選擇屍體的腰部或是側胸切開口子取出心臟,這樣的傷痕並不會在第一眼就被人發現。澹臺楚稍稍踮起腳尖,毫不在意屍體的血液沾染了她的棉麻質地的白襯衫的下襬,伸手去觸碰屍體另一端的腰部。
當澹臺楚的指尖隔著薄薄的橡膠碰觸到從側腰處割開又縫合的傷口處時,她下意識地挑了挑眉。與她預料的不同,縫合的線條很粗糙,像是新手所為。她閉上眼睛,靠著觸覺來辨認著那切開的、像是一張小小的嘴唇的傷口。
下刀者的動作並不連貫,他在中途停頓了很多次,就像是在思考如何下刀或是在聽從誰的教誨……澹臺楚第一次解剖屍體時割開的刀口就是這樣,充滿了因停下聽老師的講解而造成的並不平整的斷續點。這麼看來,連那張紙條上的詩句也未必出自下刀者本身的意願。
澹臺楚收回手指,伸進屍體的腹腔摸索著他的脊椎。他的頸椎和胸椎毫無缺失。
“蘇珊?”
澹臺楚停下了手裡的工作。來人毫不介意顯示出他的特殊能力,自我可塑性極強的身體使得他可以把腦袋伸到蘇珊身旁而身體依舊待在盥洗室門口。這可真是奇妙……澹臺楚忍住不去詢問裡德·理查茲他身體的構造機制。肌肉纖維的拉伸性她可以理解,但骨骼的延伸性呢?
就在蘇珊儘可能簡明地給裡德解釋他所見的一切的同時,澹臺楚的腕錶也輕微地振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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