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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釘是紅繩編就的小小中國結,七八厘米長的線穿過耳洞後直墜下來,應該叫耳線比較合適。
「是什麼少數民族特色嗎?」
「她自己編的。」
姥姥自然聽見談論內容,負手骺背,進房間一會,拎著一個香囊出來。
「小的時候拉你打耳洞你怕疼,現在終於打啦,這對耳釘終於可以給你了,收了十年了……」
姥姥倒出來,一副純銀小魚耳釘落在樹皮般的手掌,彷彿也沉澱了歲月的重量,分外珍貴。
喻池望向祖荷,目光掠動她的心絃,意思再明顯不過,她欣然走近一步,輕聲說:「好呀。」
喻池說:「姥姥,幫我們戴上吧。」
小姨回房幫他們取出酒精消毒,祖荷在姥姥身邊半蹲低面,彷彿接受女王授冠。
姥姥臉如核桃,指如枯枝,但掐耳釘卻極為精準。
那條普通卻又不平凡的小魚釘上她的耳垂,被她囚在心間。
喻池也戴上了,學祖荷誇了姥姥。
姥姥拿起她的酒精瓶要回房,又嘰裡咕嚕說了一串;祖荷看喻池神色艱澀,估計也沒聽懂,該問小姨。
小姨翻譯道:「姥姥她說每天夾豆子一個鍾,手眼估計比你們還靈活。」
喻池懵然未散:「夾什麼豆子?」
姥姥果然回房拎出一個簸箕,架在天井旁的水桶上,又從牆根兩個八寶粥罐子分別倒出紅豆和綠豆,用筷子攪渾幾下。她坐好小凳,摟著一隻罐子,開始一顆顆將紅豆夾回裡頭。
小姨解釋說:「一天要練兩回呢,鍛鍊眼力和手腦協調。隔壁跟她一個歲數的大爺都癱了,她還能去社頭幫人收功德錢記帳。」
「難怪了,」祖荷說,「姥姥別說給我們戴耳釘,就是串一條珍珠鏈子恐怕也不會漏掉一顆。」
姥姥第一輪夾完後,又將紅豆倒回簸箕,說晾曬一下。
小姨給他們收拾出兩間房,到得傍晚,喻池問祖荷想不想在樓頂打地鋪。
他們在海邊時曾有同樣想法,可惜當晚下雨地板潮濕。喻池查過天氣預報,未來幾天天晴無雨。
祖荷二話不說同意了。
樓頂白天曬了稻穀,地上不少稻殼,需要打掃乾淨,以免風吹過迷了眼。
打掃乾淨後,喻池從養花的角落拉出盤成圈的軟水管,開水沖洗髮暖的地板。
水流匯聚在欄杆的踢腳線,衝掉沒掃乾淨的稻穀屑,喻池將水管交她手中,用掃把刷洗踢腳線的灰屑。
小姨上來收衣服,笑吟吟道:「樓頂好久沒掃,你就應該多回來幾趟。」
喻池說:「知道了,回去傳達給我爸爸。」
祖荷說:「喻池喻池,我們家樓頂也好久沒掃了。」
小姨笑得一懷抱的乾衣服都在簌簌發顫。
喻池像掃地僧發現陌生香客,抬頭掠她一眼,說:「檔期滿了。」
「什麼時候有空?」
「明年暑假。」
祖荷笑笑沒再接話,忽然捏扁水管口,水流勁力增強,一分為二射向他右腳踝。
他本來也半濕不幹,起先以為她不小心,沒特意避開,隨意掃一眼,水柱竟然爬到了右邊小腿肚,肇事者正笑嘻嘻盯著他。
他放下掃把朝她走去,水花直接飆到身上,他一手無濟於事地擋著,快手去捉水管。
祖荷當然不給,互相拉扯,不斷將水柱拍向對方,水仗打得不可開交,水管像發瘋的蛇,不斷扭曲搖擺,噴吐水花,笑聲和衣衫一起潮濕。
樓下天井傳來姥姥的方言嚎吼,祖荷一抹臉上水珠,問他什麼意思。
喻池探身往樓下瞧,只見姥姥在抖她曬豆子的簸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