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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珠圓玉潤,清晰得擲地有聲。
說這些話時,張氏的視線緊緊盯著容羲的雙目,她企圖從對方的一雙眼中看到動搖與挽留之意,可惜的是,她的企盼落了空。對方先是一訝異,明白了她的意圖後,平靜地點了點頭:
「好。」
張氏眨了眨眼睛,又是一笑。
二人正站在一棵碩大的、光禿禿的榕樹下,雖然樹葉已落,可那樹幹仍是將些許月光遮擋住。張氏的半張臉埋入一片昏黑的陰影裡,眼中的神色讓人有些看不真切。
她努力扯出一抹明艷的笑容,發上流蘇晃了晃,折射出一道灼目的光。
她也是這般光線照人的姑娘。
聲音溫婉,毫無半分怨念:
「皇上如今正派人在前堂找著娘娘,您帶著娘娘去找皇上罷,我……就從後院溜了。您無須再管我,也無須再掛念著這樁婚事。」
他的祖母已經故去,也不必再用這段姻緣,糊弄她老人家。
張氏明白,容羲是何許人也。如若自己嫁給他,他定也能盡起為夫之職責。雖然能與心愛之人朝朝暮暮,但……
她偷偷望向容羲懷中的少女。
她怕這一幕會永遠烙在腦海里,成為一個噩夢,久久驅之不去。
與其這般,不如大方放手,她之於容羲,一如容羲之於皇后。
第89章 大結局(上) 金陵臺
七個月後, 兵臨城下。
準確地說,是沈鶴書帶著一群所謂的「民間起義軍」,站在了宮門之外。
七個月前, 容羲大婚之日,即將過門的新娘子逃婚, 引起一陣軒然大波。與之一起的,還有被人刻意壓下去的另一樁事——當姬禮聽聞她被沈鶴書下藥之後, 怫然大怒, 一紙聖旨, 直接將沈鶴書貶出了京城。
他原本可以直接要了對方的命。
提筆落朱墨時, 姜幼螢正被宮女扶著、坐在一邊兒。殿內香霧繚繞,她與姬禮之間隔了一層薄薄的水紗。女子一手不自覺地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一邊有有幾分不安, 偷偷望向桌案前、一身龍袍的男子。
他已然不是少年。
眉眼褪去了當初的青澀, 目中閃過一道陰冷的光,他緊緊攥著筆,修長的手指幾乎要將狼毫折斷。
「皇上,您……」
肖德林在一旁看著,也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
姬禮緊攥著手裡頭的東西,右手頓了片刻,「啪嗒」一下, 竟硬生生將狼毫從中斬斷!
殿內的宮人見狀,嘩啦啦地跪倒了一地。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男子垂眸, 沒有望向一側的宮人, 冷冷掃了那份皇詔一眼,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傳下去罷。」
說罷,便十分厭惡地丟了筆桿。
姜幼螢知曉, 有那麼一瞬間,姬禮對沈鶴書動了殺心。當他被容羲告知事情的真相時,她在男人眼底看到了一種巨大的、無法遏制的、鋪天蓋地而來的慍怒之意。這慍意一下沖昏了他的頭腦,讓他失去了理智。
那晚,姬禮從容羲手中接過她,整個容府、整個皇宮,都安靜得不像話。
他坐在床邊,扣住她細軟的手指,守著她。
他處死了沈鶴書的心腹,一紙皇詔,將沈氏貶為庶人。
永生永世,不得歸京。
這是姬禮留給沈鶴書最後的情面。
至於其中原因,姬禮沒有明說。不知曉真相之人,似乎也習慣了當今聖上的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姬禮也懶得去同旁人明說。
他一向是這般……肖德林顫顫巍巍地將聖旨取過去,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