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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人的笑容真摯誠懇,看不出一絲破綻,彷彿是打心底裡的佩服。
應該確實如此吧。
她的懷疑,猶豫到後面的相信,全都落在了紀旻敘的眼裡。
他說的事不真,卻又算不上假。
他確實見過江舒寧跟著林家人一起佈施做善事,可真正讓他敬佩的卻不是這些。
那日的記憶彷彿刻在紀旻敘骨髓深處,翻閱出來恍若就在昨日一般。
那日的天氣不怎麼好,烏雲蔽日,雷聲滾滾,天氣陰沉的可怕。
他父親,被知縣以售賣假藥以權謀私的罪名扣押入獄,擇日便要處以極刑。還在縣學就讀,一心準備鄉試的他,得到訊息立即準備狀書陳情,想為父親洗刷冤屈,可無論他如何努力,那訴狀書寫的如何詳細,都抵不過知縣一句「鐵證如山,事情已成定局」。
什麼叫鐵證如山?應付了事般的探查就將人關進大牢,何來的鐵證?什麼又叫事情已成定局?妄圖將人屈打成招,也叫已成定局?
他心裡明白,單憑一個小小知縣,是沒辦法輕易促成此事的。那時他年紀雖不大,卻也有秀才功名在身,可只是一個沒有官身的秀才,又如何能撼動七品知縣?
更何況,這事情背後還不只是一個小小的知縣,還有那五品的知府
因為他父親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便要被用這莫須有的罪名處死。
他不甘心,訴狀遞不進知縣衙門,他便告到知府大人那裡,可知府卻回回都對他避而不見,他沒有辦法,只得當街去攔那知府的轎輦。
可笑那時衝動的自己,竟不知知府對自己避而不見的理由。
他當街阻攔知府轎輦,還未將訴狀遞出,便被胥吏的金刀攔下,當即便要將他問罪。
寒光凜凜的刀刃緊貼自己脖頸的滋味,還比不上他內心深處來的寒涼。
他心下頹喪,了無生趣地想著,是否自己就此一死便能引人注目,讓巡撫徹查此事呢?
州縣知府逼死縣學生員這事兒,應算不上太小吧。
緊緊盯著那刀刃,他微微昂首,梗著脖子貼了上去。
一道響雷乍起,緊接著沉悶連綿的滾滾雷聲,風呼嘯的吹著,大雨傾盆而下。
紀旻敘認命般的閉上眼眸,在他打算就此一死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們住手,放開他!」
還不到十歲的稚嫩小姑娘毅然的站在他身前,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了將刀亙在他脖子上的胥吏。
紀旻敘垂著眉目,他看清了面前的人。
她身量不高,又瘦,在雨中還顫顫巍巍的,肩膀簌簌地抖著。
可即便如此,她卻依舊堅定。
她在保護自己。
紀旻敘陡然從頹廢中醒悟。自己不能就這樣死了。
她質問:「你們為何當街行兇!不許你們這樣對他!」
擲地有聲,但卻帶著不自然的顫音。
胥吏們手持著黑刀柄,兩兩相望,就在這時人群中匆匆趕來一名僕婦,她擠出人堆,帶著歉意看向面前的胥吏。
「這位官爺真是不好意思,我們是林家的,這是我們家的小小姐,從京師過來的,如今身子有些不適,這才衝動魯莽,可千萬別怪罪於她!」
不識得他們不要緊,那還能認不出知府大人的轎輦嗎?
正當那胥吏要發作問罪時,一旁站著的主薄認出了這僕婦的身份,張手喊停了胥吏行為。
而後,主薄與知府稟明瞭那女童的身份。
外祖父是淮安境內有名的皇商,聲望極高,祖父雖已去世,但曾經是兩朝元老在朝中也有不少支脈,父親還是如今的禮部侍郎。
最要緊的是這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