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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蕭舟起身, 目光沉重地掃了一眼坐在窗前小桌旁的兩個人。
感受到太子目光中的不善,桑景澤有些惶恐地停下了筆, 他不知道今日何處惹得太子不快,但太子眉宇間分明蘊著濃重的怒意。
「阿瑩和阿澤也過來坐吧,不忙在這一時。」
桑皇后的目光在謝蕭舟臉上轉了一圈, 心裡咯噔了一聲,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太子怕是對蘭珮瑩有意了。
蘭珮瑩和桑景澤一同起身, 給謝蕭舟見禮。
有宮人送上春凳, 男女分開坐,桑景澤在謝蕭舟下首坐了, 蘭珮瑩便坐在了他們對面,離謝蕭舟只有幾步之遙。
她看起來溫柔又恬靜, 其實心裡怕極了, 每一根毫毛都激靈靈地豎著。
蘭珮瑩哪怕不抬眸, 也能感覺得到, 謝蕭舟周身散發出的那種冷漠而強大的氣場,他是天生就應該做帝王的人。
而蘭珮瑩的敬畏則有更多的緣由,對於這個上一世害了她性命;這一世, 也隨時可以找個理由強娶她,磋磨她,讓她再次墜入地獄萬劫不復的人,她的恐懼是刻在骨頭裡的。
面對著謝蕭舟的時候,蘭珮瑩只想垂頭縮起來,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努力讓自己坐的端莊典雅。為了不讓旁人看出她的恐懼,她咬著舌尖,用那尖銳的疼痛跟內心深處奪路而逃的渴望對抗。
坤寧宮裡靜默了一瞬,只要謝蕭舟在的地方,就沒有人敢放肆。
桑皇后同這個繼子實在無話可說,她眼珠一轉極快地有了主意,對桂花姑姑道:「快去把二皇子抱來給太子瞧瞧,二皇子早都鬧著想太子哥哥了。」
桂花姑姑嘴角抽搐了一下,這簡直是說胡話,二皇子才幾個月,除了想喝奶,啥也不會想。
不過皇后的胡話,沒人敢戳破,她趕緊張羅人去抱了。
桑皇后轉頭笑眯眯地對蘭珮瑩道:「今日強留明郡主許久,想必沈老太君該念著了,酒方咱們改日再寫吧。」
桑皇后想撮合的是桑景澤和蘭珮瑩,並不想讓太子來橫插一腳,蘭珮瑩這副魅惑人心的容顏,若是在太子面前再待上片刻,只怕太子原本無意都要有意了。
蘭珮瑩正如坐針氈,聽出皇后送客的話音,真是大喜過望,順著杆兒就下了,微笑道:「臣女今日歸家便寫好,命人送來給娘娘。」
她再也不想進泰極宮了,在這個地方,十分容易發生偶遇謝蕭舟這種危險的事。
「也好,」桑皇后給了桑景澤一個眼色:「阿澤,你替本宮送送明郡主。」
桑景澤自然求之不得。
兩人給桑皇后行禮後,便打算離去。
不料,謝蕭舟竟也立刻起身告辭:「兒臣也要回太子府了。」
蘭珮瑩心頭一凜,若是同謝蕭舟一起出宮,那豈不是又要走那段冗長的出宮夾道,簡直陰魂不散。
桑皇后出言攔住了他:「太子別急著走,本宮有事與你說。」
謝蕭舟不置可否,還是欲走。
桑皇后急急道:「本宮尋到了先皇后生前心心念唸的《溪山秋色圖》。」
謝蕭舟在抱廈前停下了腳步,這幅古畫,他曾聽孝穆先皇后說過多次,先皇后年輕的時候,有幸見過此畫,一心想買回來,奈何收藏的金石家不肯賣。
後來,收藏古畫的這位家主去世,兒子不愛此道,便將父親的收藏拿出來賣了換錢,當時的老豐國公便出錢將畫買了回來,作為大女兒的嫁妝,也就是孝穆先皇后嫁給當時還是明王殿下的嘉順帝的壓箱底。
誰知道這副畫竟然從豐國公的庫房裡不翼而飛了,在庫房裡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著,這種事情不便宣揚,豐國公便又為女兒尋了別的寶物壓箱。
成親後夫妻感情十分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