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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的急了,一時忘了阮清池當年臨走前的決絕,脫口而出的還是一個「爹」字。
眾人被突然衝出來的女子驚住,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那被揪著衣領的畫師與身邊人交換了眼色,知道來人就是他們方才擠兌的阮秋色,便有些訕訕的:「阮公失蹤已近十年,我們都以為……」
孟廣澤眼珠一轉,笑著來打圓場:「原來是阮公之女大駕光臨。聽說你擅畫人物,不如過來指教指教我們的畫作?」
阮秋色心裡明白,方才他將話題引到自己身上,語氣裡便有些微妙的貶義,才帶起了眾人的攻訐。此刻聽他話裡拿腔拿調,更覺得心下不爽,索性走到那幅英女像邊上,認認真真地點評起來。
「這幅畫平平無奇,無甚亮點。不僅構圖中規中矩,筆觸亦是不夠流暢圓融。下筆的方式有多位名家的影子,卻不得其神,而且……」
阮秋色說了第一句,那孟廣澤面上便有些難看。她的點評句句犀利,聽到後面,孟廣澤終究是按耐不住地打斷了她:「聽說阮畫師素來只愛畫些美人冊子,不知阮公會作何感想?畢竟他一生是隻畫山水,不畫人物的。」
阮秋色不知她為何將話題岔開至此,下意識地接了句:「我爹說過,世間萬物並無高低之分,選擇自己喜愛的題材入畫即可……」
「所以阮畫師喜愛的就是美人?」孟廣澤語氣尖銳地截住了她,「還是說,阮畫師就喜歡煙花柳巷的風月之所,絲毫不顧及阮公的名聲?」
他這一番問話讓阮秋色愣了愣。她記憶中的阮清池,自由得如同天邊一朵閒雲,名聲又能值多少斤兩?他若真在乎名聲,也不會養個女兒,連《女誡》《女則》長什麼樣子都沒給她看過。
孟廣澤的問題在她看來根本不是個問題,又怎麼能給出答案?
見她不語,孟廣澤更是步步緊逼:「我也算是你師叔,你年輕氣盛大放厥詞,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但落在旁人眼中,還以為是阮公教女無方,才讓她不敬師長,不守婦道,整日浪跡在外面,半點規矩也沒有。」
阮秋色被他這一番說教震得發懵,她甚少與人吵架,雖然覺得他處處詭辯,但也不知該從何處還口,一時氣得臉蛋通紅,沉默不語地站在原地。
圍著他們的眾人見阮秋色吃癟,也紛紛指點著她議論起來。
孟廣澤大獲全勝,斜眼看著阮秋色道:「你若知錯,便給師叔鞠躬認個錯。年輕人衝動,我也不是不能諒解。」
阮秋色對他怒目而視,一句「我呸」卡在喉間呼之欲出,但多少顧忌對方年長,所以忍著沒說。
真是越想越氣。
「原來孟侍詔作畫,不是靠手,而是靠嘴啊。」
一道涼薄的聲音傳入了眾人耳中,回頭看去,明心堂前一人長身玉立,戴著銀質的面具,身上紫色團龍官服貴氣逼人,也不知站在這裡看了多久。
他身後站著面色沉沉的胡廷玉,恭謹的站姿讓眾人瞬間意識到,面前這人就是京中聲名赫赫的寧王。
「你的畫阮畫師點評不得,不知本王有無資格欣賞?」
他雖是問句,但語氣森然,孟廣澤大氣也不敢出,匆忙站到一邊,讓位給他看畫。
衛珩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只看了一眼,便嗤地一聲笑了。
「垃圾。」
孟廣澤以為自己聽錯,茫然地「啊」了一聲。
「本王說你畫得垃圾。」衛珩很有耐心地又說了一遍,「你所繪之英女,修頸削肩,柳腰纖細,面板也是白嫩得緊。這樣的病弱女子,如何能在軍中隱藏十載,又如何能上陣殺敵,捍衛國疆?」
「孟侍詔沒上過戰場,見識短淺,本王可以理解。但你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淺薄無知昭之於眾,不覺得慚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