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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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金髮青年,坐在躺椅上,脫口而說“我叫達洛衛!”薩利對這件事念念不忘,從此老是稱呼他“我叫達洛衛!”
那時,彼得總有各式各樣的預感。克拉麗莎將會嫁給達洛衛,這一預感使他當下暈頭轉向,一蹶不振。在她對待達洛衛的態度中有一種——他不知該怎麼表達——有一種輕鬆自如的神情,一種帶有母性的溫柔的情愫。他倆在談論政治。在整個晚餐中,彼得試圖聽出他倆在談些什麼。
他依然記得,後來他在客廳裡,站在老帕裡小姐的座位邊,克拉麗莎像個真正的主婦,瀟灑而優雅地走到他身邊,要把他介紹給某人——她說話時的神氣好像他是素不相識的陌路人。這叫他怒火中燒。不過,即便在那時,他仍然為此欽佩她。他佩服她的勇氣、她的社交天才,佩服她能幹,做事有始有終。他說她是“十足的主婦”。她聽後全身一陣顫抖。他本來就想刺痛她嘛。看到她與達洛衛在一起之後,他一心只想叫她痛苦。於是她離開了他。他則感到,他們全都參與某種反對他的陰謀,在他背後風言風語,譏誚一番。他就這樣站在老帕裡小姐的座位邊上,談論著野花,彷彿他是泥塑木雕似的。他從沒有、從來沒有感覺這般痛苦!他甚至忘了應該假裝聽帕裡小姐說話,最後,他總算驚醒過來,看見帕裡小姐相當激動、憤怒,那雙突出的眼珠凝視不動。他幾乎喊出聲來:我不能奉陪,因為我已墮入地獄啦!人們開始走出房間,他聽見他們說要去拿外套,還說什麼湖上很冷,等等。他們打算趁著月光在湖上泛舟——那是薩利的怪念頭。他能聽到薩利在描繪月亮。大夥兒都出去了。他被撇下了,徹底孤獨。
“難道你不想和他們一起去嗎?”海倫娜姑媽問。可憐的老太太!她猜中了。他轉過身子,只見克拉麗莎又走了進來。她是回來喚他的。他被她的寬厚、她的善良深深感動了。
“來吧,”她說,“他們等著呢。”
他一生中從未感到如此幸福!不用說一個字,他們就言歸於好了。他倆走到湖邊,在二十分鐘裡,他享受了無窮的歡樂。她的音容笑貌、她的衣裙(飄浮在水面上,紅白相映)、她的神采、她的冒險精神,都叫他傾倒;她讓大夥兒上岸,到小島上去探險,她驚動了一隻母雞;她歡笑,她歌唱。然而,自始至終他十分清楚,達洛衛愛上了她,她也愛上了達洛衛;不過,這似乎無關緊要。什麼都沒關係。他倆——他和克拉麗莎——坐在地上絮絮而談。他倆毫不費心便能互相瞭解對方的思緒。可是轉眼間,一切都已結束。在他們上船時,他陰鬱地自語:“她會嫁給那個人。”他絲毫不懷怨恨之心,但事情是明擺著的:達洛衛會娶克拉麗莎。
達洛衛把他們劃了回來。他默默無言,他們看著他蹬上腳踏車,開始那二十英里穿越樹林的旅程,沿著車道搖搖晃晃騎去,揮動著手,消失在他們的視野內。不知怎麼他顯然本能地、極度地、強烈地感受了這一切:夜晚,愛情,克拉麗莎。達洛衛有資格獲得她。
而自己卻不近人情。他對克拉麗莎的要求(現在他明白)毫無道理,他要求的是無法辦到的事。他還跟她大吵大鬧。如果他不那麼荒唐,也許她仍會接受他,薩利就這麼想。那年整個夏天,薩利都給他寫長信:她和克拉麗莎怎樣談論他,她怎麼稱讚他,克拉麗莎又為何失聲痛哭!真是個不平常的夏天——所有那些信件嘍、電報嘍、爭吵嘍——他一清早便趕到布林頓,在四周徘徊,一直等到傭人們起床;早餐時同老帕裡相對而坐,可怕之至;海倫娜姑媽又威嚴又善良;薩利把他帶到菜園裡談話;克拉麗莎則臥床不起,說是頭痛。
最後一次爭吵,發生在一個大熱天的下午三點。他認為,那回可怕的爭吵是他生平最重要的事情(這可能是誇大其辭——但如今回顧確實如此)。起因是小事一樁——薩利在午餐時談到達洛衛,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