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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看起來嚴肅,實際上頗有幾分喜歡捉弄人。他偶爾會在賺錢的行當裡夾雜一點「私貨」,看著沒人能懂,心裡十分舒暢。
譬如這次沈醉的角色。
裴延選沈醉來演的時候也不單純是出於利益考量,沈醉是個真正的演員,裴延也想看看文藝片界追捧的「男神」到底有幾斤幾兩。
沈醉並非沒功力,但他或許是有雜念,又或許是心浮氣躁,總歸給文藝片「丟臉」了。
裴延從不會點破自己潛藏在表層之下的設定,他覺得藝術頂級的美是難以宣之於口的。
所以他不說,卻又會對沈醉的表現感到不滿,並由此想著文藝片也不過如此。
結果沈醉沒懂,周達非倒是懂了,還一語道破懂得很徹底。
裴延眯著眼睛,眉頭微擰,又看了一遍周達非寫的劇本。
這劇本儘管還不夠成熟,但頗為不俗,有著強烈的個人風格,一看就是周達非這種心高氣傲的小暴躁寫出來的。
聯想到周達非對沈醉角色的理解,裴延驚訝之餘有一絲微妙的驕傲。
看見沒,我裴延養的一個小玩偶都比那幫廢物更懂電影。
只是裴延現在一時也說不清周達非的「懂」是源於對戲劇有著別樣的領悟力,還是僅僅因為對自己足夠瞭解。
這兩個解釋聽起來都挺舒服。裴延這才發現,他心底是希望有個自己看得上的人能懂自己、能有共鳴的——哪怕這個人不情不願還總是罵人。
走廊上傳來聲音,周達非該是醒了。
裴延不慌不忙地把稿紙摺好放回箱子裡,走了出去。
周達非對電影的熱愛讓裴延感到安心,這說明周達非愈發地無法逃離自己的手掌心。
「餓了嗎?」裴延問。
「有點兒,」周達非正準備下樓梯,聽見裴延的聲音才回頭,又道,「我以為你下去了呢。」
「沒有。」裴延露出了一個淺而真的笑,輕輕拉起周達非的手,「不早了,今天晚上別吃太多,明天早上我讓人去給你買煎餅果子。」
「……」
「哦。」
周達非懷疑裴延可能因為過於有錢而喪失了對金錢的感知,誤以為自己連個煎餅果子都買不起。
周達非今晚本打算不吃,一場「體力運動」後又有點餓。九點多了,廚房有包好的小餛飩,煮熟了放點榨菜,再灑上蝦皮紫菜胡椒粉,鮮得很。
「在橫店的戲沒幾天了。」裴延說。
「我知道,」周達非一口包了三個小餛飩,燙得和了幾口氣,「通告單上寫了。」
「這附近有什麼你想玩的嗎?」裴延吃東西就優雅得多,每一勺都是適量的湯汁泡著一個餛飩,「想去哪兒可以自己轉轉。」
裴延的關懷突如其來,讓周達非很意外,「你不是說這裡沒什麼好玩的嗎。」
「那是對於我來說不好玩,」裴延死鴨子嘴硬,「鬼知道你會對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有興趣。」
周達非哦了一聲,也沒說自己到底打不打算找地方玩。
「橫店這邊的戲拍完了,接下來外景去哪兒啊?」周達非問。
「重慶。」裴延喝了口湯,「不過會先回上海,休息一段時間再去,楊天要給他女兒過生日。」
周達非嗆了一口,他頗為訝異地瞪大了眼睛,「女兒?楊指導都有女兒了?你倆不是同學嗎?」
「我同學有女兒不是很正常嗎,」裴延一臉的少見多怪,「才兩歲。」
周達非愣了愣,忽然放下手中的勺子,拿起了一旁的手機開始打字。
裴延:「你幹嘛。」
「我上網查一下你的年齡。」周達非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