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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丹朱邀請,我便覺得頭皮炸得厲害,準沒好事。忙擺手推辭了,選了個最最偏僻的隔間坐了過去。
丹朱唱的戲摺子是武松打虎。這齣戲我看過,如題,說的是英雄醉漢拳打猛虎的故事。
我剛落座,發現孟銅錢不見了。不知道這廝又跑哪裡去了,我正要起身,有人掀了雲簾進來了。
四目相對,氛圍稍微凝滯了下。我率先開口道,「清媚神女,你也來看戲?」
胡清媚點點頭:「天妃叫我過來的。」
又是長久的一陣沉默。不知諸位的生命中有未遇見過這樣的人,你覺得她很好,但是聊不起來。
幸好隨她一道的仙娥機靈得很,很快嗅出了空氣中異常的味兒:「姑娘,既然太子妃這兒坐不下,咱們去旁邊隔間罷。」
胡清媚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我們又彼此虛與委蛇地掛著尬笑告了個別。我總算整個兒軟了下來。
胡清媚走了不久,孟銅錢回來了。我瞟了一眼即將開場的戲,睨著他,「去哪兒了?」
孟銅錢吊兒郎當的:「疏通水道。」
「花了這麼久時間?」我乜了他一眼,「孟銅錢你不會是身體不行吧?」
聞言孟銅錢炸毛道,「你說什麼呢!我堂堂孟銅錢可是真男人!」隔間沒有旁人,他便跳在橫木上坐下,「找廁所被一個傢伙帶錯了路,害我花了好久時間。」
我還欲說話,雲頂突然一黑,似乎是要開場了。
我凝神靜氣,全場也靜下來,只有餘暉落在臺子中央。
丹朱一身窄袖緇衣,粉墨登場。醉態蹣跚地上了景陽岡,見了一塊光撻撻的大青石,丟了哨棍,正待就地躺下,一陣狂風大作,林子後撲出一隻吊睛白額大蟲來。
有了仙術烘托,這場景便極為逼真。那隻大蟲也不知是個什麼人扮的,一舉一動惟妙惟肖,既兇猛逼人,又逗人發笑。
與丹朱一陣激烈纏打惡鬥。丹朱左手緊緊揪住頂花皮,偷出右手來,提起拳頭只顧猛打。
臺下一片叫好,卻慢慢察出不對勁來。那大蟲一動不動,趴在那裡,只餘下口裡兀自喘氣。
一位仙子從臺下飛了上去,卻見那大蟲七竅皆迸出鮮血來。
卻見側首的丹朱突然眼睛一瞪,仰頭倒在了臺上。
場面一度混亂。
我去到後臺的時候,已經烏泱泱圍了一大堆人。
丹朱已經醒了,一臉泫然欲泣,半躺在裡頭的榻上哭。
我的直覺教我退了一步。
孟銅錢湊著個腦袋,「我感覺這事兒不大對勁啊……」
果真我還沒來得及說句話呢,天妃抬眼看見了門口的我,立刻怒斥道:「孟宜,你好大的膽子!」
我忙恭敬地低首道:「兒臣不知有何罪……」
丹朱停止了擦她的眼淚,指向我:「姑母,您瞧瞧她,她還尖牙利嘴不肯承認!您可要給丹朱做主!」
我被動又茫然地看著這景緻,旁邊一位漂亮的仙子站出來解釋了。
「小仙將茯苓□□予丹朱仙子表演戲目,不料茯苓獸竟被迫害致死。仙子說,她方才只覺得腦內空白,一切事情渾然不知,彷彿……是被人附身了一般。」
我愕然。茯苓獸是天宮有名的藥血神獸,看來也是臺上那隻活靈活現的大蟲。
這話說的,難不成是說我附身了不成?
我惶忙申訴:「兒臣冤枉,兒臣一直待在隔間賞戲。」
丹朱眼珠子一轉,「還沒說你呢,這不是不打自招了!你那隔間挨著後門,又隱蔽,你便是出了誰又知道!」
原來還有這齣兒等著我呢。如今的丹朱可真不比往日了。
我咬了咬牙,頭上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