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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兒子面色一沉,又道:「得此盛寵,福禍相依,今後的路誰也說不準。」
江時卿頓了一下,道:「阿孃說得極是。
蘇氏一時語塞,低聲試探:「晏之,你可是後悔送她入宮?」
水已三沸,江時卿舀一瓢止沸,半晌才道:「兒只是想,或許過於迷障,做了惡人,有違祖訓。」
蘇氏為他斟茶,「若要一生無愧於心,難矣。」
江時卿抿唇不語。低頭品茗,只覺口中酸澀,無回甘之味。
他自認每一步都深思熟慮,無愧於天地。可那日妖女的質問,如晨鐘暮鼓,震散他的心神。
那夜李濟登門,翌日便冊封。一夜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又是承受了什麼樣的屈辱才能讓李濟如此盡興而歸,賜予越級的封賞。
痛,揪心的痛。
手指微蜷,幾乎要將骨瓷玉盞捏碎。
「晏之,若有正事,無需陪我。」
江時卿乍然驚醒,渙散的神思歸攏,撩袍起身,行禮後退出寮房。
走回院中,孟夏之景,已全是萎靡不振。
用過晚膳回房,畫中仍是空無一人,他又是枯坐至天明。
第二日,江時卿自崇政殿出來,途經御花園,與臨華殿遙遙相望。等了許久,也未曾遇到宛初。
倒是沈蓁蓁帶著兩位侍女正在池邊餵魚。遠遠看到江時卿,她兩步並作一步走過來,親暱喚著:「表哥。」
江時卿恭敬行禮:「微臣見過娘娘。」
見他如此生疏,沈蓁蓁撅起嘴,拉過他的衣袖,「表哥,此處無外人。」
江時卿推開她的手,退後一步。
「表哥,」沈蓁蓁四下一望,笑道:「你不必如此拘謹,如今陛下整夜待在臨華殿,誰還在乎我這小小美人。」
整夜,待在臨華殿。
「整夜」二字像兩根針,扎紮實實刺痛江時卿,耳鳴嗡嗡。如此,他越發不想再停留此地。
然而,沈蓁蓁如何肯放過這個傾訴的機會。
她嬌哼一聲,「表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送那個低賤的婢女入宮。可沒想到,那婢女不知使用什麼手段,使得陛下夜夜寵幸……」
話還沒說完,他更為不耐。
「娘娘,說話需慎重,有些話當講有些話不當講。」
沈蓁蓁望著江時卿含著幾分怒氣的疏離面容,心裡沒來由的一慌。
走到跟前,拉長聲音撒嬌般道:「表——哥。我好心安慰她,她卻說,得到盛寵,心裡早就沒有你了。你看她這人,根本就是愛慕虛榮的女人。在侯府的時候巴結表哥,入了宮眼睛便長到頂上去了。」
這些話,每個字都是讓江時卿心痛如絞。
他冷著臉不再看她,拱手行禮,沉聲道:「臣方才處理政務,途經此處。眼下還需向陛下稟報災情,先行一步了。」
望著他冷漠疏離的面容,沈蓁蓁心中一急,想上前拉他,不料只觸及衣袖,男人就慌忙甩開,「娘娘,請自重。」
沈蓁蓁淚盈於睫,怔怔看著他。
江時卿心有不忍,不該遷怒於她,解釋道:「臣卻有要事,還請娘娘理解。」
給了臺階,沈蓁蓁自知若還不依不饒,再相見便是尷尬,只好怏怏不樂地離開。
順著她略微失落的背影看去,一抹身影正在遊廊中踱步,江時卿心絃一緊。
果不其然,沈蓁蓁與那人撞上了。
相距不遠,雖聽不見二人交談,想必很不愉快。沈蓁蓁摑掌相向,宛初一把擒住揚起的手臂,只見沈蓁蓁頹然落地。
兩人不歡而散。
不過,只有沈蓁蓁一人不歡,另一個人仍是笑意吟吟,拂手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