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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願意他們透過他打特蕾莎的主意。他都不想再看到她。雖說這會他想見她就能見到,不用偷偷摸摸在人群裡跟蹤(他至今都很難說清當初天天在她背後盯梢,究竟是因為馬龍班長的逼迫還是有別的緣故)。如今她甚至樂意交給他一把皮恩公寓的鑰匙,她甚至樂意讓他使用家裡的浴缸。她告訴他,他不在的時候她可是天天都在想著他,“像個熟破皮的水果那樣往外冒”,這是她的原話。
“也許我會放過這個俄國女人。也許我會對她睜一眼閉一眼,對她網開一面,不去追究她買賣無照槍支的責任,不去追究她把殺人武器賣給危險分子的責任。在適當時候,我會考慮放過她。”薩爾禮少校把菸灰敲在銅菸缸裡,體諒地告訴小薛:“租界當局總是會照顧商人的利益。”
“他們不是共產黨,從幫會里傳出來一些聲音,說他們絕對不是共產黨。行事手法也不像,更像是剛剛冒頭就想要出人頭地的新幫會。”馬龍班長沉思著說道,儘管天氣悶熱潮溼,他還是緊扣著那套警察制服最上面的兩粒釦子。他沒去理會那隻在他耳朵邊探頭探腦的蒼蠅。小薛想著冷小曼那張嚴肅的面孔。他們有一個意義十分重大的目標,她告訴他。
“我相信他們就是共產黨。”少校堅持說。馬龍班長只是搖搖頭,打個哈欠。
“他們的活動與共產國際最新的亞洲綱領是有關係的,與印度支那共產黨突然之間對殖民當局發起密集進攻是有關係的。總領事告訴我,有關這組案子的破獲審理,所有案卷都要轉交副本到巴黎。所有這些情報,對法國政府未來將對上海採取的外交立場有十分重大的意義。”
“我希望他們不是共產黨,那樣對我們容易得多。共產黨是難以戰勝的,巡捕房人手不多,共產黨還是讓南京政府去管吧。”
“我們將同南京政府合作。但首先我們要——嗯,掌握全部情報。我們要搶先一步,這樣對我們一對租界當局更有利。”薩爾禮少校緩慢地斟酌言辭,好像在考慮該不該向著兩個手下講出所有真實情況。
“我聽說,”小薛覺得在這點上他可以有所表現:“金利源的刺客和金融投機集團有關。我聽說在刺殺案發生後的那半個月裡,公債再次暴漲。而在那之前的一個月裡,公債每天都在跌。我查過那些天的報紙,有傳聞說,南京政府的某個要人那些天裡都在大叫大嚷,要南下廣州成立新政府,要和南京分裂,廣州的軍閥支援他。他還說一旦新政府成立,就要把粵海關收歸新政府管理。根據我查閱的公債發行報告書,那些公債是用廣東海關的關餘收入來抵押的。報紙上說,死掉的曹振武是那要人的前衛,是他派出的敲門人,是他扔到井裡的一塊磚。他在碼頭上被刺殺,就把其它人都給嚇壞啦。沒人敢再挪動半步,別說去廣州,連上海都不敢來。有人說刺客是南京政府的特務,可南京派出自己的研究小組,發誓要追查到底。”
小薛很少做這樣的長篇大論,在他平素說過的話裡,很少有這樣多的公報詞彙。他覺得這種詞彙會讓人越說越激昂,中氣十足。他覺得這跟他身上新近出現的變化有關,覺得這跟冷小曼總是在耳鬢廝磨的中途跟他討論看似生死攸關的重大問題有關。
薩爾禮少校讚賞地望著他,只要這個年輕人願意,他有足夠的洞察力。
“很聰明。機敏的調查,”他判斷道:“但並不能就此得出另一種結論——雖然這是南京研究小組的結論。那些專家全都是共產黨的叛徒,他們的話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共產黨裡也有優秀的金融家。馬克思本人就是。”
二十六
民國二十年六月二十四日上午十時十五分
對於小薛新近在政治處獲得的超乎尋常的地位,馬龍班長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就好像,你隨手抓只野貓回來,原本是想讓它捉老鼠的。你給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