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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農婦而已,根本不懂什麼國家大計。袁先生,你前途遠大,我不想拖累你。」
「你沒有拖累我。」
「你說要回宅子裡去一趟,便是我拖累的吧?」
袁琴不說話了。
兩人都沉默了很久,便看著阿鋮狼吞虎嚥地將烙餅吃完,袁琴站起身來,這是要告辭的意思了。
林寡婦默默地送他走過一地狼藉,到了院門口,她忽然開口問:「你下回何時過來?」
她過去從沒有這樣問過他。
他站在顯是被刀劍斫壞的柴扉前,澀澀地答她:「我也不知……夫人有何打算?」
她說:「你若是回來得早,我便等著你。你若是久不再來,我便帶著阿鋮逃出長安去。」
他的手摳進了柴扉裡,指甲裡嵌著木刺。他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好像還十分地羞恥:「……你等我吧。」
袁琴其實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立場要求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在戰火紛飛的城池裡等他。可是他還剩什麼呢?他到底是很自私的,他想要她等他。
在秦笑之後,這世上已只剩下這一對母子,還與他的人生有著關聯。
可是,他們還等得起嗎?
林寡婦盯著他,點了點頭,「好。」
他舉足出門,阿鋮喊了一聲:「小叔叔再見!」立刻被林寡婦捂住了嘴,生拉硬拽著回了房中去,又哐地一聲,閂上了房門。
袁琴抿了抿唇,走出這條小巷,迎面卻撞上兩名宦官。
此刻再想躲是來不及了,他面上不動聲色,振了振衣襟往前走,那兩名宦官見了他便眉開眼笑:「原來袁先生在這裡,倒是教某家好找!宮裡想見一見袁先生哩!」
袁琴面無表情地道:「宮裡是什麼意思?」
宦官道:「宮裡可不就是宮裡麼?」
「皇帝在宮裡麼?」
「啊呀,瞧您說的,宮裡哪兒有皇帝呀。」宦官笑了,「是齊王呀,齊王殿下在宮裡,等著見您呢。您可是殿下的大功臣!」
袁琴微微地一笑,那笑意還沒到眼底就消失了。「那可勞累幾位貴人了。」
未央前殿。
丹墀之上的御座仍是空無一人,但在御座之後卻拉下一道厚重的深色帷幕,雪光和著日光遙遙地映上來,不甚分明地照出簾後綽約的人影。
皇帝顧真被亂軍俘虜後下落不明,長安城中數軍交戰局勢混亂,未央宮裡群龍無首,縱是所有人都知道齊王顧拾將要登基了,但他到底是沒有登基,反而只在御座後邊虛虛地設了一座,憑此對前來朝見的各路人馬發號施令。
朝代換了幾過,世道平而又亂,顧氏的舊名號已成了最不值錢、又最微妙的倚仗,文臣武將們各懷鬼胎探頭探腦,到前殿上來與簾後的人說一番話,竟也就都能釋然地走出宮門。
袁琴回自己宅中去休憩了一會兒,換了一身朝服,來到前殿時,正是這一日的黃昏,日色幽冷,殿宇四周隱約沉著薄霧。大殿上空空蕩蕩,袁琴背手負後,心中也不甚明白自己為何要回來。
逼死秦笑後,大仇得報的快感只持續了微妙的一瞬間,就立刻坍塌了。
他發現自己已不知道該做什麼好,對著高高在上的那一方御座,竟然也變得興致缺缺。
更何況,還有人……還有人在長安城混戰不休的角落裡等著他的。
袁琴抬起頭看高處的那重簾帷之後隱隱約約的人影來回走動,抿了抿唇,道:「為何要裝神弄鬼?」
那簾幕動了動,而後有人走了出來。袁琴一看,卻怔住了。
那卻是齊王身邊的那個啞婢——不,她如今已是齊王妃了——她穿著一身端莊的翟衣,頭飾五采戴勝,描黛的長眉之下是一雙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