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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心情不善,直接上前踢開他,揮手讓人分散開來找。
一棵棵樹的檢視,一寸寸地的尋覓,這片枇杷林子也不算太大,很快便有下人發現了蹤跡。
寧王的目光沿著那下人所指方向,移向了遠處那靜止不動的灌木叢裡。灌木叢周圍有下人提著紗燈候著,微光穿過濃重的夜色,能隱約照出裡頭臥著的人影。
他眼皮跳了下,當即疾步過去。
當腳底踩上了散落四處的枇杷果子時,他人已幾步到了她跟前,修長的身影自上而下遮在了她慘白的面上,也遮住了她那睜著不動的雙瞳。
這一瞬他以為她死了。
他在這一瞬後背竟起了莫名的微慄。
直待他見她動了下眼皮,眨了眨眼,他剛剛那會莫名窒頓的呼吸,方又重新通暢了起來。
「既沒事,在這裝什麼死!給我快起來。」
他惡聲惡氣,居高臨下的盯著她,有種說不出的怒火。
時文修沒有動,睜著的雙眸始終捨不得離開浩瀚夜幕裡,點綴其上的無盡繁星。那麼多星星,她數了又數,找了又找,卻至多隻找到了三星連珠,未曾看到有七星連珠,或九星連珠。
見她沒有絲毫反應,無聲無息的仰躺在那,他有些摸不住剛才那瞬看她眨眼是不是錯覺,遂俯身伸手探在她鼻間試了試,感受到有微弱的氣流出入,這方低低咒罵了聲。
「你再給我裝死,信不信我……」
話戛然而止,他幾乎是同一時間蹲了身,伸出手將她的頭往側邊輕推過去,而後就看到了片染了暗紅色的泥土與草葉。
曹興朝見九爺將她抱起,唯恐她一身泥跟血的弄髒了九爺衣服,遂忙上前要接過人。
「九爺,還是讓我來吧。」
寧王沒有理會,目色不明的看向了自她手指間滑落地上的小籃子。竹篾編織的小籃子一半翻扣在地上,裡面熟透個大的枇杷果滾落了出來,散落一地,在紗燈的映照下發出橘黃色的光澤。
俊眸微闔,他吩咐下人過來抬走她,隨手撣了下衣服。
「興朝,拿我名帖,去宮裡頭請個御醫。」
曹興朝抬頭看看天:「都這個時辰了……」
「宮裡頭還沒落鑰。」寧王往回走,語氣帶出些煩躁,「就說我碰著頭了,讓御醫過來看看。」
時文修這回靜養了兩個多月,等頭上的傷大好了,這年的夏日都快過去了。
不知是不是因著工傷的緣故,這回養傷時候的待遇好了不少,補身的湯湯水水每日都未曾間斷,三餐的伙食肉眼可見的提升了好大一個檔次。傷勢大好後,她人竟能比之前稍稍長了些肉。
靜養的時候算是安逸,就是那王公公嘈聒了些。
只要他一有時間,就沒少在她耳邊唸叨,說她命大,得虧是在夏日裡,方能挺過那麼長時間。又說要是在那數九寒天的冷冬,不消那麼一會,就能直接將她就給凍成了冰坨子。
他還非常形象的與她細述了凍成冰坨子的人是什麼樣,從頭髮絲到腳板底,都一一描述的詳盡。說完,他又數落她那天直挺挺躺那不對,說應使勁往外爬一爬啊,好歹爬出那灌木叢去,讓路過的人見到個影,別那麼一聲不響的在那等死著。
時文修多數時候就那麼聽著,等他說完離開便是。
只是偶爾也有被絮叨煩的時候,便蠕動嘴唇做出口型『我知了』,哄那王公公高興的離開,她這也清淨了。
傷勢一好,她便又被喚去正殿伺候了。
也不會安排她做多重的活,總歸是掃地,研磨,伺候穿衣,洗漱之類的,活算輕鬆,不過少不了些許刁難便是。
這日,在晌午無事時,她挨著牆根坐著看景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