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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出聲拒絕,嘴唇蠕動好一會兒,眼睛對上某人眼巴巴的臉,最終什麼都沒說,一臉不爽地排隊去了。
莊嚴愣在原地衝著他怒氣沖沖的背影笑,等楚沉頂著張冒火的臉排到隊伍末尾,他笑出了聲,笑著笑著就蹲在了地上。
他其實沒那麼想吃棉花糖,太甜會膩,他不喜歡甜的東西,和他小時候完全相反。
那會兒他太小,五六歲吧,真要說起來,很多細節都記不清了。只記得也是個冬天,卻比這天還要冷,那年冬天滬海連續下了半個多月的雪,地面白茫茫一片。
天氣嚴寒,滬海各所中小學集體把放學時間往前提了兩個小時,莊家的司機大概是沒接到通知,莊嚴在校門口守到雪都停了也沒見到平時來接他的車的影子。
莊嚴小時候三天兩頭惹禍,性格比現在還虎,膽子又大,等半天等煩了,自己拖個看著比他個頭還大的書包就往家的方向走,結果剛走沒多遠就撞上個人。
那是個身材高挑的女人,長得如何莊嚴已經不記得了,後來每次回想起來,他唯一的印象就是這女人很高。
莊嚴個頭是後來上初中的時候突然竄的,那會兒剛上小一的莊嚴只比女人的膝蓋高一點。但他猜測這女人應該是漂亮的,他從小顏控,長得不入眼他絕對不願意跟著對方走。
不過他跟對方走的原因不僅是長相,還因為那女人叫他寶貝,哄他叫她媽媽。
他沒開口叫過「媽媽」這個詞,但在那天,他叫了好多好多次。
莊嚴沒見過他媽,可他會想。他當著他爸的面倔強得很,有時候禍闖大了,被揍再狠也一聲不吭,只在晚上抱著他媽的照片偷偷哭,哭完才能睡著。
小孩子脾氣再虎也虎不過對媽媽與生俱來的依賴,雖然莊嚴至今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他媽,也再沒見過那個女人,但他希望是。
那天下午他們去了很多地方,那個女人縱容他吃莊顯睿不讓吃的肯德基,還帶他去了遊樂場,可惜莊嚴對這些的記憶只剩個大體的框架了,中間那些空白的地方,無論如何回憶,也再填補不出一分。
唯獨分離前,他小小的手心攥著的棉花糖至今記憶猶新。
純白色的,很軟,像雲一樣,也像那年的綿延的雪。
「媽媽」似乎說過會再來看他,也或許沒有,這句話可能只是他臆想出來的。只是從那以後他再沒吃過棉花糖,也不再喜歡甜食。
這樣說又有點籠統,與其說是不喜歡,更像是對失去某樣東西的無力與悵然的情緒轉移。
小少年有自己的堅持,他想留存住那根棉花糖的味道,不允許再有第二根將其覆蓋,但他每次見到都會買一根,不吃,只看著,偶爾會陷入像今天這樣的回憶。
他很願意回憶,卻不是每次都能自然而然地回憶起來。
正沉浸在胡思亂想中,楚沉捧著棉花糖回來,莊嚴迅速起身,抹了把臉,笑眯眯地接過這朵新的,純白的雲。
「謝謝。」他眯眼笑了一下。
「我跟老闆說糖放少一點,所以有點小。」楚沉沒理他賣乖,轉身前留下這麼一句。
莊嚴愣了一下,忽而想起昨天下午,他請班上一些同學喝奶茶,周帝澤給他留了一杯,他嫌太甜不想喝,那杯奶茶最後兜兜轉轉去了喬峰手裡。
他當時隨口說了句不喜歡喝甜的,沒想到楚沉聽見了,還記住了。
這下他的嘴角直接繃不住了,其實糖多糖少有什麼區別呢,都是甜的,不過他不想計較這些,看落下楚沉好幾米,他飛奔兩步追過去,抬手勾住了楚沉的脖子。
楚沉被他撞得趔趄一下,剛想發難,回首見莊嚴嘴角翹老高,興奮極了的模樣,他蹙了蹙眉,不太情願地、把不滿強行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