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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是困在奏摺政務當中,鮮少有出宮的時候,偶爾一兩回的微服私訪,也是去探望病重舊臣,不出半個時辰又得回宮。
崇德帝瞧著京城外熱鬧非凡,來往行人眾多,心裡始終緊繃著神經。
他時刻記著那男人臨終所言,既然想登上帝位,為天下之主,就要擔負這天下蒼生的重擔。
身為帝王責任,他莫不敢忘。是以自登基之後,崇德帝總害怕自己沒能盡皇帝應盡的本分,肩負不起大秦江山,有時候旁的感情都要靠後,可自恢復記憶,他的心也開始逐漸貪婪,他都想要納入掌中。
待到在京城遊過一圈之後,暗三驅使著馬車往南街,到帝王此行最想去的地方。
這裡頗為熱鬧,來往皆是行人,吆喝嬉笑聲不絕,就是京城最大的榮樂酒樓都在南街這邊,只不過馬車越往裡走,就稍顯安靜了不少,這一處皆是住宅。
馬車停在街口靠邊的位置,往裡看去正好能看見院門微掩的一戶人家,這裡雖住的不是達官顯貴,可以見到內裡屋宅並不是四五進的宅院,可也有兩進大小,住在這裡不會引人注意,挑選此處的人大概花費不少心思。
暗三下了馬車後,到旁邊茶樓下喊了壺茶坐著,獨留崇德帝坐在馬車內。
這馬車從外看上去平平無奇,實際上內裡另有乾坤,窗戶上的那層細布,叫人能從馬車內清楚的看到外面,可是外面不會知道內裡竟然還有在,而且馬車裡面的隔音效果極好。
崇德帝坐在馬車內靜靜等著,暗衛傳給他的訊息,每日下午未時接近申時,會在外面逗留一段時間,稍微走動走動,陪著附近的孩子玩。
今兒顯然他們是稍早了些,至少崇德帝到這裡時,那戶人家的門扉緊閉,好似裡面沒有住人。
崇德帝低頭給自己斟茶,不想叫自己顯得太過緊張,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不直接上前質問杜浮亭,只是心底一直有道聲音呵斥他冷靜,告訴他如果他貿然出現她面前,那後果會讓他這輩子都生活在悔恨當中。
最可笑的是他明明親眼看到她懷上謝玉的孩子,親口答應嫁給謝玉,居然還是選擇聽從心裡那道聲音,因為他害怕她會因為自己的魯莽受到傷害,他知道自己失憶期間犯下的混帳事,可若是他從始至終都清醒,他絕對不可能傷害她。
就在崇德帝低頭斟茶的時候,他先前一直緊盯的那戶人家門緩緩開啟,有在旁邊玩的孩子見狀也不玩了,跑過去仰頭看著出門的婦人,隔壁坐在外頭閒侃聊天、嗑瓜子的婦人見她出來了,也都紛紛跟她打招呼,至少面兒上都是友好的。
崇德帝再抬首往院門望去,看到的便是身著寬鬆衣服的婦人站在門口,笑著與孩童玩耍,教他們念書讀詩,笑著攤開手心給他們吃糖,孩子們分到酥糖齊齊跟她道謝,婦人的眼睛瞬間亮若星璨,挨個揉著孩子們的小腦袋。
他雖聽不到婦人的聲音,可想來也是軟軟糯糯,帶著些江南口音的語調,溫柔地同那些孩子低語。
崇德帝迫使自己不去看她腰跡,在見到她的那刻,有喜、有怯、有煩躁,甚至還有恨意,卻唯獨沒有釋然。
他不甘心只隔窗簾望她,挑起窗簾一角久久不曾放下,目光捨不得在婦人身上,不願挪開半分,饒是她背著他出宮,當著他的面叫他認為她早已葬身火海,他心裡終究是難以捨棄,彼之□□,吾之蜜糖,大抵就是這般感受。
有那麼一瞬間,崇德帝在想只要是涉及有關杜浮亭的事,他都可以不計後果,他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可也就是與此同時,他似乎看到杜浮亭就在自己的眼前。
她嘴角噙著笑意,目光悠遠而深長,用著軟糯的嗓音道:「我雖需委身謝玉才得以出宮,可是隻要能離開,我便不在乎,你真認為你愧疚於我,就不應該再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