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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縉還是頭回這般捉著她的腕子,入手纖細,彷彿稍一用勁,就能折了去。
楚h掙了兩把,他那隻手就和鐵鉗子似的,氣惱極了,抿唇瞪他。
她往日總是微微翹唇的,笑靨柔美,現在板著臉,一絲不見。又見她臉色泛白,額有冷汗,顯然剛才被嚇得不輕,傅縉心裡不禁生了些悔意。
他放緩放低聲音:“方才我只是擔心阿茂,我……”
說起傅茂,這個方才被死命折騰一通的少年略略緩過氣了,正閉緊嘴巴睜大眼,眨也不眨看著兄嫂方向,那雙清澈的眸子鋥亮鋥亮的。
傅縉餘光見了,剩下那半截子話再說不下去,楚h又扯了扯手,“我要回去了。”
傅縉擰眉:“先等一等大夫。”
他方才急命請大夫,如今雖有驚無險,但傅茂身體歷來不強壯,顛來倒去的還是切切脈才能放心。
楚h怕也是被驚嚇狠了,一併診診為好。
傅縉印象裡,她並不多強健,先前迫於凝暉堂壓力時就病了一回。
楚h卻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舒服,方才那書案和硯臺雖嚇人,但卻沒碰到她,這陌生的書房她是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了,繃著臉連連掙動。
“我說我要回去了!”
她掙動劇烈,傅縉只得鬆了手。楚h一斂衣袖出了房,對候在外頭也駭得面無人色的孫嬤嬤等人道:“我們回去。”
……
楚h領著乳母侍女,匆匆從東角門回了禧和居。
她拒絕了傅縉說不用看診,但大夫還是後腳奉命來了。
凝神切了脈,說少夫人無大礙,給開了幾劑定驚茶,讓煎服便可。
暗香浮動的年少貴婦內房,這中年大夫並不敢久留,匆匆垂首繞過浮雕牡丹紋的小圓桌,退了出去。
小圓桌,尚有一盤貢棗甘棠等物。
鮮貢棗甘棠,冬季難得一見,更帶安神定驚之用,方才和大夫一起,馮戊匆忙送進來的。
孫嬤嬤看著這些,面露糾結,方才確實嚇人得厲害,但,這是世子爺第一次往禧和居送的物事。
這世間女子如蒲草之絲,有磐石相倚才可安穩之,她心裡到底期盼著,主子能夫妻和睦,生兒育女。
她猶猶豫豫:“要不,婢子洗幾個您吃?”
楚h搖了搖頭。
沒答話,她心思已全不在此。
方才確實駭人,有一瞬,她甚至分不清自己身處噩夢還是現實,冷汗潺潺,被寒風一吹,才覺內衫後背溼了一大塊。
即使回到熟悉的地方,依仍有些虛虛浮浮落不到實地的感覺,手足乏力。
但稍稍緩過神後,佔據了她全部心思的卻是另一件事――傅茂活下來了!
他沒有喝下那盅毒湯,他應是已避過了一劫。
楚h所知的,直接導致夢中“她”惶惶不安,被千里追殺,最後慘死的最大誘因,險險地擦身而過了。
她閉目,倚在榻上。
久久,她想,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希冀,楚家被滅門的結局,最終是能被扭轉?
其實這幾個月來,楚h雖看著鎮定自若,一再給自己鼓勁兒。但實際上,她心裡還是沒底的。
因為毫無頭緒。
現在終於跨出了第一步了!
真真切切的第一步。
楚h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她發現,自己的情緒比想象中還要更激動一些。
是的。
她的生命裡,本有著許多分量不亞於她生命本身的東西,比如她的父親,母親。她衷心希望父母安熙和樂,無憂無難百年。
祖父祖母的話,雖及不上父母親近,但終究在這個階級分明的陌生時空為她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