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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h是被碎瓷聲驚醒的。
烈火紋遍大片肌膚,滾滾炙燙深入肌理的劇痛,燃灼靈魂,她痛苦掙動。
手猛一揮,小几上的瓷盅落地,“砰”一聲脆響,她驀地睜開了眼。
彈墨湖色垂地帳幔,淺棕色的回紋隔扇窗,陽光從窗紗中濾進真投在她腿上。急喘了半晌,她這才回過神來,自己正在閨房內那張睡了多年的大床上午睡。
方才是一個夢。
“寧兒醒了?怎地這般急?”
一個白皙柔美的婦人含笑繞過帳幔,這是她的母親趙氏,體態玲瓏,容貌姣好,三旬多的年齡,看著也就二十四五。
待看清楚床上的楚h冷汗潺潺,趙氏一驚登時收了笑:“這可是又魘著了?”
她瓷白的臉龐露出憂色,忙小心扶起女兒,絞了帕子給細心擦拭。
換下溼透的寢衣,就著母親的手了兩口溫茶,楚h“砰砰”狂跳的心這才緩和下來。
趙氏摸摸她的臉,心疼:“這些日子是怎麼了?我聽你乳母說你昨夜也是驚夢,怎麼回事?”
她女兒自從八年前落水高燒後,身子骨就不如幼時壯實,她小心翼翼護著,漸漸好轉。只這夜裡睡不踏實的小毛病一直有,以前倒還算好,只偶爾驚醒,影響不大。
可是最近月餘,楚h噩夢頻頻,每每叫醒人都像水裡撈出來一般。
趙氏只生了一個女兒,憂問:“要不,咱們再招疾醫入府開個方子?”
楚h忙拒絕:“不用了阿孃,我沒事。”
她除了驚夢一切如常,那苦湯汁子吃過一次沒啥用,她可不想再吃了。
楚h緩和後,精神頭不錯,趙氏知她心思,端詳一陣只好作罷。
摟著閨女,她蹙眉:“你可是又做那噩夢了?”
楚h怔怔,點了點頭。
……
八年前,楚h無故穿到這個病夭的古代同名小女孩身上,沒多久,她就時常做這噩夢了。
以前夢境很零碎,且多有遺忘,只餘驚醒後的心悸和一次次疊加的熟悉感。
直到一個多月前,家裡和高嫁京城鎮北侯府的姑母楚姒商定,欲聘楚h入鎮北侯府,為姑母繼子鎮北侯世子傅縉正妻。至此,她的噩夢開始出現變化。
關鍵夢境越來越多,且再不會醒後遺忘,片段逐漸連貫,人物開始清晰。一直到最近,楚h終於完完整整地做完了整個夢。
冗長,觸目驚心,夢裡那個“楚h”從天真爛漫的孩童期,一直到烈火焚身,走完了她短短二十餘載的一生。
楚h閉了閉眼,夢裡的“她”並不是自己,這點她很清楚,但偏偏一切又是真的。
這八年來,無論是祖父升遷,族親投靠,還是天旱天澇,各種大事外事,一一被印證。
很真實,一步又一步,沿夢中的軌跡往前推移。
從一開始的不以為然,到今日的不得不信。
或許這就是原身曾經歷過的前世。既有穿越,那重生也無甚出奇吧?被烈火焚身的“楚h”重生後心神恍惚,落水後又求生意志不強,一病夭折,然後她就來了。
唉,為什麼就不想活了呢?
烈焰焚身的絕望痛楚,固然很可怕,但好死不如賴活著呀,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而活著還有機會。
她很珍惜來之不易的新生和至親,莫說現在還好好的,就算身處絕境,束手待斃也是不該的。
她打起精神,問:“阿孃,你尋我何事?可是姑母和傅表兄啟程來了?”
按夢中軌跡,今天家裡該接到京城來信,姑母和傅縉這對貌合神離的繼母子將啟程至鄧州。
趙氏笑,又奇:“你是如何知曉的?”
這就